周日清晨的阳光比昨日更柔和些，许晚秋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鹤知秋靠在老槐树下的栏杆旁——他脚边放着温热的早餐袋，手里捧着一本牛皮封面的速写本，正是她眼熟的那本。
“今天怎么换地方等了？”许晚秋走上前，鼻尖先闻到豆浆的香气。鹤知秋把早餐递过来，指尖点了点速写本：“想早点让你看个东西，就没等你出门。”他翻开本子，中间夹着的正是昨日她送的槐树叶，树叶旁多了幅小画：雪落在老槐树的枝桠上，树下两个小人儿正分享烤红薯，画角还别着颗小小的银杏叶软陶贴。
两人并肩往画室走，路过街角的旧货摊时，许晚秋忽然停住脚步。摊上摆着个褪色的铁皮饼干盒，印着几十年前的槐花图案，和雨怡手机里夏天的槐花竟有几分相似。“这个能装画具零件。”她伸手想去拿，鹤知秋已经先一步付了钱，“我来买，就当给我们的‘四季画’添个收纳盒。”
画室的门刚推开，就听见林染染的笑声从里屋传出来。雨怡正举着台老式拍立得调试，见他们进来立刻晃了晃相机：“特意借了我妈年轻时用的相机，今天要拍张能贴在饼干盒上的合照！”林染染从画架后钻出来，手里拿着袋麦丽素：“刚在楼下买的，还是小时候的味道，算给咱们装裱前的仪式感。”
鹤知秋把铁皮盒擦干净放在桌上，许晚秋忽然注意到画室角落的储物架上多了个纸箱，里面堆着旧画板和褪色的颜料管。“这是之前画室主人留下的？”她蹲下身翻看，指尖触到块熟悉的软陶——竟是个和她钥匙扣同款的银杏叶，边缘有些磨损，显然被摩挲过很多次。
“是我捡的。”鹤知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不自然，“第一次来画室写生，看见它掉在老槐树下，觉得像你会做的样子，就收了起来。”许晚秋捏着那块软陶回头，刚好撞见他耳尖泛红的模样，倒比昨日被拍时更显局促。
装裱师傅来得比约定早，四人围在旁看着画作被镶进原木画框。林染染忽然指着画里的风筝笑出声：“你们看鹤知秋画的风筝线，特意画得特别粗，生怕再断了似的。”雨怡趁机举起相机：“站近点！把画和人都拍进去！”
许晚秋往鹤知秋身边靠了靠，肩膀刚碰到他的胳膊，就感觉他悄悄往这边挪了半寸。拍立得的闪光灯亮起时，她看见鹤知秋的目光落在自己发顶，像落了片温柔的阳光。照片吐出来的瞬间，林染染一把抢过去：“完美！这张必须贴在饼干盒正中间！”
午后的阳光透过画室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鹤知秋在给新画挂挂钩，许晚秋帮着整理旧物，指尖忽然碰到张夹在旧画板里的素描：画的是去年夏天的老槐树，树下站着个背画夹的女孩，虽然只有背影，发梢的弧度却和她一模一样。
“这是……”她刚开口，鹤知秋就凑了过来，耳尖还带着红：“去年路过老槐树时画的，当时不知道是你，只觉得背影和这树特别配。”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画纸，“后来在画室见你调颜料，才发现就是那天的女孩。”
许晚秋捏着那张素描，忽然想起他绣着银杏叶的手套，想起速写本里的小画，心里像被热豆浆暖透了。林染染和雨怡不知何时悄悄溜了出去，画室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伴着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
鹤知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杏叶形状的银饰，坠着 tiny 的槐花吊坠：“找银匠做的，想着……给你的画夹添个新装饰。”许晚秋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两人都愣了愣，随即相视一笑。
夕阳西下时，四人站在画室门口道别。铁皮饼干盒里装着拍立得照片和零散的画具，许晚秋的画夹上多了新的银饰吊坠。鹤知秋送她到小区门口，忽然说：“等春天槐花开了，我们用这拍立得拍张真的槐花照，放进饼干盒里。”
许晚秋点点头，转身时故意把画夹晃了晃，银饰吊坠轻轻作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鹤知秋还站在原地，手里捧着那本夹着槐树叶的速写本，阳光落在他身上，像把整个冬天的温暖都攒在了那里。
回到家，她把那张老槐树素描贴在速写本里，旁边放着鹤知秋送的银饰。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她摸着铁皮盒上的槐花图案忽然笑了——原来有些心意不用多说，早已藏在旧物的纹路里，藏在每一次不经意的靠近中，和那个“超闪的夏天”一样，在时光里慢慢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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