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盟总部的回廊总是人来人往,但最近,经过冥家五兄妹训练室的人总会多停留几秒。那些肩扛金星的老战士们眼神复杂,有时会对着训练室里闪动的五色能量光影出神,像是透过眼前的年轻人,看到了另一群早已化作传说的身影。
第一个找上门的是张老将军。他的机甲臂在第三次星际战争中换过钛合金材质,走路时关节会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那天冥热浪正在调试能量刃,老将军突然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盯着他挥刀的影子——那影子在墙壁上拉长时,红色能量光纹里竟叠着另一道更炽热的红影,动作比冥热浪更迅猛,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冲劲。
“小子,”老将军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金属,“你出刀时,左肩会先沉半寸?”
冥热浪一愣。这是他最近才有的习惯,总觉得左肩有股莫名的力量在牵引。
老将军突然笑了,机甲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当年有个穿红衣服的愣头青,跟你一个毛病。他总说‘先沉肩,才好把劲儿全使出来’,结果在暗物质带为了护队友,把左肩的能量核心都打废了。”他看着冥热浪的眼睛,“你影子里那个红影,是不是总爱把能量刃举得比头顶还高?”
冥热浪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梦里那个红衣人,确实是这样握刀的。
消息像光速一样传遍总部。来找他们的前辈越来越多,每个人都带着一段尘封的记忆。
负责医疗部的李医师是位头发花白的女士,她握着冥天浪的手时,指尖一直在颤抖。那天冥天浪正在调配粉色镇静剂,阳光透过舷窗照在她身上,影子落在药架上,粉色光晕里浮着另一道更柔和的粉影,正小心翼翼地把药剂分类摆放,动作和冥天浪如出一辙。
“我年轻时见过一位粉色战甲的医者,”李医师眼眶发红,“她调药时也爱哼你刚才那支小调,说‘药香混着星尘味,病人闻了能安心’。有次虫族暴动,她为了救我,把最后一支抗毒剂塞给我,自己……”她没再说下去,只是拍了拍冥天浪的手背,“你的影子里,她是不是总对着药剂瓶笑?”
冥天浪想起梦里粉衣人递来喷雾时,眼角弯弯的样子,点了点头。
负责情报部的赵副官总找冥花浪下棋。其实是看他用全息投影伪装时的样子——绿色能量流在他周身流转,影子投在光屏上,会多出一道转着枪、挑眉坏笑的绿影。“当年那个穿绿马甲的小子,伪装术比你还花俏,”赵副官落子时总盯着那道叠影,“他能把自己变成一颗流星,骗过海盗的扫描仪。可惜最后为了引开追兵,把自己炸成了星尘,连具遗骸都没留下。”
冥花浪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他最近总在战术模拟里想出些险到离谱的伪装方案,像有股本能在推着他往前冲。
武器库的王工是看着冥初浪长大的,却在某天突然红了眼眶。那天冥初浪蹲在地上修蓝色引擎,影子趴在金属地板上,蓝色数据流里浮着另一道蹲坐的蓝影,手里的扳手转得飞快,偶尔还会敲敲引擎盖,像在跟机器说话。“跟他一模一样,”王工抹了把脸,“当年那个蓝工装的机械师,修东西时也爱跟设备唠叨,说‘你再不听话,我就给你换个心脏’。他最后死在自己改的炸弹下——为了让我们有时间撤离,手动引爆时没来得及跳船。”
冥初浪低头看着手里的蓝色扳手,突然想起梦里蓝衣人塞给他能量晶体时,说“这玩意儿能让引擎多撑三分钟”。
最沉默的是总参谋部的陈参谋。他总在冥酷浪制定战术时站在身后,盯着少年投在星图上的紫色影子——那影子里叠着另一道更沉静的紫影,指尖在虚拟星图上划过的轨迹,和冥酷浪标出的伏击点完美重合。“紫衣的那位不爱说话,”陈参谋很少开口,这天却盯着星图说,“但他布的局,从来没错过。最后一次任务,他把所有队友锁在安全舱,自己引爆了整艘星舰,跟海盗旗舰同归于尽。”
冥酷浪握着笔的手紧了紧。他最近总在战术报告末尾加一句“必要时可牺牲指挥舰”,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写这句话。
这天训练结束,五兄妹坐在宿舍里,看着墙上自己的影子。红、粉、绿、蓝、紫五道光影交叠,隐约能看出另一群人的轮廓,像嵌在他们生命里的烙印。
“他们是不是……把没做完的事,都放在我们影子里了?”冥初浪小声问。
冥热浪望着墙上那道红色叠影,突然握紧了能量刃:“不是放在影子里。”他站起身,影子里的红影也跟着站直,“是他们的影子,一直陪着我们。”
走廊里,老将军们看着训练室透出的五色光,悄悄挺直了背脊。或许传承从不是把名字刻在功勋墙上,而是当年那些身影的勇气、温柔、机敏、执着和冷静,像种子一样落在后来者的生命里,让影子都带着光。
远处的星图上,新的任务坐标正在闪烁。五兄妹的影子在地面上拉长,与另一道更古老的影子重叠,朝着宇宙深处,坚定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