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云端望舒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all女主  美男后宫     

深思熟虑后的舍弃

云端望舒

两人继续往回走,气氛静谧而温馨。方才的悲伤似乎被这雨后的清新与彼此陪伴的暖意冲淡了许多。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刚接近客舍区域,便见苏驰远一脸焦急地等在她的莲舍门口,来回踱步。一见到他们并肩归来,尤其是看到江望舒发间那支眼熟的发簪和两人之间那难以言喻的氛围,他眼神一暗,但还是快步迎了上来。

苏野·驰远“小望舒!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你半天!”

他语气急切,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目光却锐利地扫过一旁的蓝砚辞。

江姝·望舒“我……我去找了找发簪。”

江望舒解释道,下意识地不想提及暗阁之事。

苏野·驰远“找到了就好。”

苏驰远松了口气,随即脸色又凝重起来。

苏野·驰远“先不说这个,出事了!”

蓝玦·砚辞“何事?”

蓝砚辞眉头微蹙,沉声问道。

苏野·驰远“那个温朝!”

苏驰远语气愤懑

苏野·驰远“他虽然人滚蛋了,但留下了几个狗腿子,还在山下彩衣镇散播谣言!”

江姝·望舒“谣言?”

江望舒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苏野·驰远“没错!”

苏驰远咬牙切齿

苏野·驰远“他们到处说,说我们云梦江氏仗着与蓝氏交好,目中无人,尤其是你——小望舒,他说你凭借姿色,蛊惑了蓝二公子,让他徇私枉法,公然偏袒,甚至为了你不惜驱逐炎阳谷二公子!还说……还说蓝氏执法不公,沽名钓誉!”

这谣言极其恶毒,不仅污蔑江望舒清誉,更将蓝氏置于不义之地,试图挑拨离间,煽动其他家族对蓝氏和云梦江氏的不满!

江望舒脸色瞬间白了,气得手指微微发抖:

江姝·望舒“他们……他们怎能如此胡说八道!”

蓝砚辞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眼神锐利如冰。他早料到温朝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对方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苏野·驰远“还有呢!”

苏野·驰远“他们还故意在山下挑衅我们云梦泽和蓝氏的弟子,已经起了几次小冲突了!虽然还没闹大,但照这样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流言蜚语足以杀人,而持续的摩擦冲突,很可能演变成更大的祸端。

温馨的余韵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彻底打破。江望舒担忧地看向蓝砚辞,她知道,这件事因她而起,也将他和蓝氏卷了进来。

蓝砚辞感受到她的目光,回望她一眼,那眼神冷静而坚定,带着安抚的意味。

蓝玦·砚辞“嗯。”

他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慌乱

蓝玦·砚辞“此事我会即刻禀明叔父与兄长。谣言止于智者,亦止于强者。至于挑衅……”

他眸光一冷,带着属于执法者的凛然威严。

蓝玦·砚辞“蓝氏门规,不容亵渎。若有人执意生事,自有规矩处置。”

温晁人虽离去,但他种下的毒刺,却开始显现出狰狞。

温朝留下的谣言,如同投入静湖的毒饵,迅速在彩衣镇乃至更远的地方扩散、发酵。其言辞之刻毒,用心之险恶,令人发指。

什么都是“听说了吗?云梦泽那个号称‘明珠’的雪柔君江望舒,看着冰清玉洁,实则是个惯会蛊惑人心的!”

什么都是“可不是嘛!不然一向以公正著称的寒霜君,怎么会为了她破例,甚至不惜得罪炎阳谷?”

什么都是“啧啧,红颜祸水啊!这下蓝氏千百年的清誉,怕是要蒙尘喽!”

什么都是“云梦江氏也是,教出这样的女儿,还纵容弟子嚣张,看来是攀上蓝氏的高枝,不把别家放在眼里了!”

流言蜚语,添油加醋,越传越离谱。更有甚者,将一些莫须有的细节描绘得活灵活现,仿佛亲眼所见。山下,一些依附于炎阳谷或本就对蓝氏、江氏心存嫉妒的小家族子弟,开始明目张胆地议论、嘲讽。

冲突也确实发生了。几名云梦泽的弟子下山采买,被一伙人故意堵在巷口,言语挑衅,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甚至提到了江望舒的名字,极尽侮辱。云梦泽弟子年轻气盛,如何能忍?双方当即动起手来,虽然很快被巡值的蓝氏弟子制止,未酿成大祸,但紧张的气氛已然弥漫开来。

消息传回昆仑虚,云梦泽几人聚集在莲舍内,气氛凝重。

苏野·驰远“混账东西!”

苏驰远一拳砸在桌子上,气得额角青筋暴起

苏野·驰远“温朝那个阴险小人!有本事真刀真枪来找小爷!散布这种下三滥的谣言,算什么本事!还有那些听风就是雨的蠢货,小爷我非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江曜辞脸色铁青,握着“逆风”剑柄的手紧了又紧,声音冰冷。

江恒·曜辞“他们辱及舒舒清誉,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望舒,眼中满是心疼与怒火。

江恒·曜辞“舒舒,你别怕,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江不离担忧地握着妹妹的手,她能感觉到妹妹的手心一片冰凉。

江不离“望舒,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莫要为了那些污言秽语气坏了身子。”

江望舒坐在那里,唇色有些发白。她并非畏惧,而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愤怒。她行得正坐得端,为何要承受如此恶毒的诋毁?更让她愧疚的是,因为自己,将云梦泽和待她亲厚的蓝氏都拖入了这滩浑水之中。

江姝·望舒“我……”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

江姝·望舒“是我连累了大家,连累了蓝氏……”

苏野·驰远“胡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温朝那厮心胸狭窄,卑鄙无耻!你才是受害者!”

江恒·曜辞“苏驰远说得对。此事错不在你,在于那些心怀叵测之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蓝宗主蓝汀眠与二公子蓝砚辞到了。

两人走进莲舍,蓝汀眠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但眉宇间也带上了一丝凝重。蓝砚辞则面色冷峻,周身气息比平日更寒。

蓝舟·汀眠“望舒,诸位。”

蓝舟·汀眠“山下之事,我与砚辞已然知晓。诸位不必过于忧心。”

江恒·曜辞“蓝宗主。”

江曜辞拱手,语气带着歉意与坚持。

江恒·曜辞“此事因舍妹而起,累及蓝氏清誉,我云梦江氏深感愧疚。我们定会全力配合蓝氏,澄清谣言,严惩造谣生事者!”

蓝汀眠微微颔首:

蓝舟·汀眠“江少主言重了。昆仑虚蓝氏立世,靠的是行事磊落,规矩森严,而非外人几句闲言碎语所能动摇。至于望舒妹妹……”

他看向江望舒,目光温和而坚定。

蓝舟·汀眠“品行高洁,光风霁月,我蓝氏上下有目共睹。些许污蔑之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无损其辉。”

他的话如同定心丸,让云梦泽几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一直沉默的蓝砚辞此时上前一步,目光直接落在江望舒身上,声音清晰而冷冽,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

蓝玦·砚辞“谣言,无稽之谈。”

蓝玦·砚辞“你,无需在意。”

蓝玦·砚辞“蓝氏,自有分寸。”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慷慨激昂的承诺,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表明了他的态度和蓝氏的立场。他不会让那些污言秽语伤害到她,蓝氏也绝不会任由他人污蔑。

他看向江曜辞和苏驰远。

蓝玦·砚辞“山下挑衅之事,蓝氏执法弟子已加强巡视,若有再犯,一律依规严惩,绝不姑息。”

蓝玦·砚辞“至于谣言源头……我已派人详查。”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态度强硬,展现出了超越年龄的沉稳与决断力。

江望舒抬头望着他,看着他冷峻面容下那不容置疑的维护,看着他为自己和家族扛起风雨的担当,心中的委屈、愤怒和不安,仿佛找到了坚实的依靠,渐渐平息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

江姝·望舒“嗯,我明白了。谢谢……谢谢汀眠,谢谢砚辞哥哥。”

蓝汀眠看着弟弟与江望舒之间那无声流淌的信任与默契,心中微涩,他温声道:

蓝舟·汀眠“非常之时,更需静心。听学照旧,诸位只需如常修行即可。外界风雨,自有高墙阻隔。”

蓝氏的态度无疑给了云梦泽几人极大的信心。然而,所有人都明白,温晁此举,意在逼迫蓝氏和云梦江氏出手,他好趁机渔利。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了。但至少此刻,在这莲舍内,面对外界风雨,他们站在了一起。

自蓝汀眠与蓝砚辞亲自前往莲舍表明态度后,昆仑虚内部迅速统一了步调。执法弟子加强了巡视,尤其是在下山路径与弟子往来频繁之处,对那些刻意传播谣言、寻衅滋事者,一经发现,无论出身,皆以扰乱清修、诋毁同门之罪论处,轻则禁闭罚抄,重则直接驱逐出昆仑地界。蓝氏以铁腕手段,迅速遏制了谣言在自家地盘上的蔓延。

然而,堵不如疏。山下的小镇乃至更远的仙门世家间,那些经过无数次扭曲变形的流言,依旧如同暗处的苔藓,在不见光的地方悄然滋生。虽不敢再明面上议论,但那些或好奇、或探究、或带着异样色彩的目光,依旧时不时地落在江望舒身上,如同无形的针尖,刺得她并不好受。

她依旧每日准时前往学堂,听讲、修习,姿态从容,举止得体,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但细心的江曜辞和苏驰远还是能察觉到,她的话比以往更少了,眉宇间偶尔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她像一只被迫竖起所有尖刺的幼兽,用沉默和疏离筑起了一道保护自己的墙。

那是在藏书阁一个安静的午后。窗外阳光正好,阁内墨香沉寂。江望舒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开着一卷阵法图谱,目光却有些涣散,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边缘摩挲着。

蓝砚辞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少女沐浴在暖金色的光晕里,侧脸线条柔和,长睫低垂,却掩不住那一抹淡淡的郁色。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察觉到他的到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像一尊精致却失了魂的瓷娃娃。

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走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拿出自己的书卷,如同过去许多个午后一样。

蓝玦·砚辞(“阿舒……”)

过了许久,江望舒才恍然回神,察觉到对面有人。她抬起眼帘,对上他那双沉静如古井的眸子。没有探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无声的、恒定的存在感。

那一瞬间,她筑起的心墙仿佛被这平静的目光融化了一角。她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立刻戴上礼貌而疏离的面具,只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几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江姝·望舒“砚辞哥哥。”

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蓝玦·砚辞“嗯。”

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面前那卷许久未翻动的书页上。

蓝玦·砚辞“遇阻了?”

江望舒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低声道:

江姝·望舒“没有。只是……有些静不下心。”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没能完全忍住,带着一丝困惑与委屈,轻声问:

江姝·望舒“砚辞哥哥,为什么……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别人却可以说得那么言之凿凿?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信那些荒谬的谣言,也不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真实?”

这是风波以来,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真实的迷茫与脆弱。她并非真的需要答案,只是那份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迫切地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蓝砚辞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秀眉,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他并不擅长长篇大论地安慰人,只是用他那特有的、简洁而笃定的方式回应:

蓝玦·砚辞“人心有隙,易纳污浊。”

蓝玦·砚辞“清者自清,非证于人。”

蓝玦·砚辞“你之所在,即为真实。”

他的意思是,人心本身就有阴暗的缝隙,容易接纳污秽;清白的人无需向他人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最有力的真实,无需在意那些虚妄的诋毁。

他的话像一道清冽的泉水,洗刷着她心头的滞涩与委屈。江望舒望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毫无动摇的信任与肯定,鼻尖微微发酸,心中那堵冰墙轰然倒塌,涌出的不是泪水,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力量。

她忽然觉得,那些萦绕在耳边的污言秽语,那些探究异样的目光,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遥远和微不足道。

江姝·望舒“我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眼神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坚定。

江姝·望舒“谢谢砚辞哥哥。”

从那天起,江望舒似乎真的将那些纷扰抛在了脑后。她不再刻意回避人群,也不再因那些目光而困扰。她依旧是那个风华绝代的云梦明珠,却比以往更多了一份经历过风雨后的通透与坚韧。她专注于课业,精进于修行,偶尔与兄姐说笑,与聂默洲讨论,甚至在苏驰远插科打诨时,也会露出真心的笑容。

只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与蓝砚辞已经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语、超越流言的信任与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便能读懂彼此的心意。

而在众人未曾留意的地方,金珩屿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他看着江望舒与蓝砚辞,旁人无法介入,心中那份隐秘的倾慕与自惭形秽交织成了更复杂的情绪。他依旧会在她经过时垂下眼眸,依旧会小心收藏任何与她有关的细微之物,只是那份心思,被埋藏得更深,更沉默。

风雨并未停歇,只是暂时被阻隔。但在这昆仑虚内,至少有一颗曾经蒙尘的明珠,在经历过浊浪的冲刷后,绽放出更加坚韧的光华。而守护在这光华之旁的,是另一道沉默却始终不曾移开的清冷身影。

昆仑虚的风波,终究是顺着清风,吹进了遥远的云梦泽。

莲花坞的正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虞鸢手中紧握着那根随她多年泛着暗紫光泽的鸢尾鞭,指节因用力而根根发白。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燃烧着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手中传递消息的玉简捏碎。

虞鸢“好一个温朝!!竟敢如此污蔑我云梦泽的明珠!当我虞鸢是死的吗?!”

她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手中的鸢尾鞭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心绪,发出细微却危险的嗡鸣,鞭身上流转的紫光愈发刺眼。她猛地站起身,周身气势勃发,竟是要立刻动身前往炎阳谷讨要说法的架势!

江枫“鸢儿!”

江枫及时上前,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臂,眉头紧锁,语气沉重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劝阻。

江枫“冷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虞鸢“从长计议?!”

虞鸢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与心痛,指向昆仑虚的方向。

虞鸢“江枫!你听听!你听听外面现在都把我们望舒传成什么样子了?!‘蛊惑人心’、‘红颜祸水’!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凭什么要受这等奇耻大辱?!那是我云梦江氏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现在被人如此作践,你让我如何冷静?!难道要我们望舒独自咽下这个委屈吗?!!!”

江枫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眼中充满了挣扎与无奈。他何尝不心疼?何尝不愤怒?江望舒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天赋卓绝,品性端方,是他云梦江氏未来的希望与骄傲!如今受此大辱,他也心如刀绞。

江枫(“可是……我是宗主。”)

他肩上是整个云梦江氏的兴衰存亡,是数千弟子的身家性命。炎阳谷如今势大,温若寒修为深不可测,行事愈发霸道。若此刻因小辈间的流言蜚语便与炎阳谷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将整个家族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看着丈夫那写满挣扎与妥协的侧脸,虞鸢胸中翻涌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骤然浇熄,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与……无力。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的鸢尾鞭“啪”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却沉闷的声响。

虞鸢(“我能怎么样呢?”)

她确实是愤怒,恨不得立刻杀上炎阳谷,将温晁碎尸万段。可她也是云梦江氏的主母,她深知这冲动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她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葬送整个家族。

一股深切的疲惫和悲哀涌上心头。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江枫,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苍凉与……自嘲:

虞鸢“是啊……我们不能惹怒炎阳谷……”

她喃喃道,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残酷的事实。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丈夫,看到了那个远在昆仑虚、此刻正独自承受风雨的少女。

虞鸢(“若是……若是发生这种事的是阿离呢?”)

这个念头如同鬼魅般窜入她的脑海。

若是她亲生女儿江不离被人如此污蔑、欺辱,她虞鸢就算拼着云梦泽不要,拼着这条性命,也定要闹他个天翻地覆,让伤害她女儿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虞鸢(“可偏偏……是望舒。”)

那个她一手培养、倾注了无数严苛与期望,要求她必须完美、必须成为云梦泽骄傲的养女。那个乖巧、听话、从不允许自己行差踏错的……别人家的孩子。

想到此处,一股难以言喻的讽刺感攫住了她。她一直以为自己将江望舒视如己出,可事到临头,这血缘与名分上的一线之隔,终究还是如天堑般横亘在那里,影响着最本能的抉择。

她对江望舒,有恩,有情,有严苛的期望,却似乎……终究少了那份为母者不顾一切的疯狂。

虞鸢“呵……”

虞鸢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悲凉。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鸢尾鞭,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那鞭子有千钧之重。

她没有再看江枫,只是转身,一步步走向内室,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落寞。

虞鸢“传令下去。”

她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虞鸢“云梦泽弟子,近期无令不得擅离,谨言慎行,不得与外界……尤其是炎阳谷及其附属势力,起任何冲突。”

命令传达下去,莲花坞再次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然而,那因血缘与名分而产生的细微裂痕,那深藏在严厉之下的、连当事人或许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复杂情感,却如同水底的暗礁,悄然浮现。

昆仑虚的夜色,带着山间特有的清寒。江望舒独自一人坐在后山那片熟悉的梨树林边,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入臂弯。白日里从江曜辞和苏驰远小心翼翼、欲言又止的转述中得知的消息,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她连日来勉强维持的平静。

云梦泽的沉默,父母的权衡……她并不意外,真的。从她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那份严苛到不近人情的教导,那句“你代表的是云梦江氏的颜面”,那偶尔在虞鸢眼中一闪而过的、连她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比对江不离更复杂的审视……都在无声地告诉她界限在哪里。

可知道归知道,当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时,心还是会疼,会冷。

江恒·曜辞“舒舒,阿爹阿娘他们……也是不得已……”

江曜辞当时是这么说的,他的拳头紧握着,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心疼和对父母决定的复杂情绪,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苏野·驰远“狗屁的不得已!”

苏驰远则是直接炸了,气得眼睛都红了。

苏野·驰远“不就是怕了温若寒那个老匹夫吗?凭什么要小望舒受这种委屈?!要是谁敢这么欺负师姐,你看虞夫人不掀了他的老巢!凭什么到了小望舒这里就要忍?!”

苏驰远口无遮拦的话,像一把盐,狠狠洒在了江望舒心口的伤疤上。

江姝·望舒(“是啊,凭什么?”)

她好像……总是在被权衡。生母为了她的生路,选择了牺牲自己,将她送走。如今,养父母为了家族的存续,选择了沉默,将她推出去独自承受风雨。

每一次,她似乎都是那个在深思熟虑后,可以被“暂时”舍弃的选项。

江姝·望舒“那我呢……”

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呢喃从臂弯里溢出,破碎在夜风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难过。这句话太轻了,轻得仿佛没有重量,却又太重了,重得压垮了她所有的坚强。

她不是不懂大局,不是不明事理。她知道炎阳谷势大,知道云梦泽不能硬碰。这些道理她都懂,理智上也能够理解。

可是……心呢?那颗渴望被毫无保留地保护、被坚定选择的心,该怎么办?

江姝·望舒“算了……算了……”

她将自己蜷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寒冷。她又能说什么呢?她又不是亲生女儿,她又在奢望什么呢?奢望虞夫人会像维护江不离那样,不顾一切地为她出头吗?

江姝·望舒“想太多了。”

江姝·望舒“江望舒,你真是想太多了。”

连日来的委屈——被污蔑的清白、那些异样的目光、强装出的镇定、对连累蓝氏的愧疚,以及此刻被家族“放弃”的冰冷现实——如同汹涌的暗流,在她心海深处疯狂冲撞。她感觉胸口堵得厉害,喉咙发紧,眼睛干涩得发疼。

她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

或许,人痛苦到极致,真的是没有眼泪的。所有的悲伤都凝固成了坚冰,冻结在五脏六腑,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树上的雨露落到了她的脸上,一股清冽的檀香气息悄然靠近,驱散了些许她周身的寒意。

她没有抬头,也知道是谁。

蓝砚辞无声地在她身边坐下,没有询问,没有安慰。他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如同那个雨夜在暗阁中一样。

过了许久,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朵刚刚采摘下来的、含苞待放的檀花。花瓣是干净的乳白色,在朦胧的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带着与他身上相似的、能让人宁心静气的淡淡香气。

他将花轻轻放在她蜷缩的膝盖旁。

看到那朵熟悉的檀花,江望舒一直紧绷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终于缓缓抬起头,脸色在月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黯淡无光。

她看着那朵花,又像是透过花在看很远的地方,声音沙哑而飘忽,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懂事:

江姝·望舒“没关系……只要家里没事就好……阿爹阿娘……他们肯定也很难做……这样……也好……”

她像是在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蓝砚辞的心,因她这强装出来的“懂事”而狠狠一揪。他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看着她连悲伤都无法痛快流露的压抑,一种前所未有的疼惜与愤怒交织在心头。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那朵花,而是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却有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力量。

蓝玦·砚辞“江望舒……”

他叫了她的全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温柔,他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而专注,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声音不高,却重若千钧,直接敲打在她试图封闭的心门上:

蓝玦·砚辞“云梦泽无事,便好。江宗主与虞夫人他们的权衡,是他们的事。”

他顿了顿,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声音低沉而坚定:

蓝玦·砚辞“我只问你,你呢?”

蓝玦·砚辞“你受的委屈,怎么办?”

蓝玦·砚辞“你的难过,谁在乎?”

蓝玦·砚辞“你的清白,谁来证?”

他一连串的问句,如同惊雷,炸响在江望舒死寂的心湖。

江姝·望舒“我……”

她张了张嘴,干涩的眼眶终于泛起一阵剧烈的酸胀,却依旧没有泪水。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懂事”,在他这直指核心的追问下,土崩瓦解。

是啊,她呢?谁来过问她委不委屈?谁在乎她难不难过?谁来证明她的清白?

她不是木头,她也会痛啊!

看着她骤然崩溃却流不出泪的痛苦神情,蓝砚辞心中那片常年冰封的雪原,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炭,灼痛难当。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微红的眼角,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蓝玦·砚辞“江望舒……”

蓝玦·砚辞“无需他们。你有我。”

你不必依赖那份带着权衡的亲情,不必在意那些恶意的流言。你还有我。我会在你身边。

蓝玦·砚辞“他们不要你,我要。”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与郑重,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蓝玦·砚辞“他们不护你,我护。”

蓝玦·砚辞“天地之大,规矩之内,我蓝砚辞在处,便是你的依仗。”

蓝玦·砚辞“你的委屈,我记着。你的难过,我看着。你的清白,我来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江望舒的心上。

夜风吹过,梨树摇曳,那朵檀花在他掌心静静散发着幽香。

江望舒怔怔地望着他,望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疼惜与坚定,望着这个在全世界都选择权衡利弊时,唯独问她“那你呢”的少年。

江姝·望舒“砚辞哥哥,谢谢你的花。”

也谢谢你的懂得,谢谢你的“你有我”。

蓝砚辞看着她重新亮起的眼眸,心中那片因她难过而揪紧的地方,缓缓松开。他微微颔首,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眼底深处,却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变得无比柔软。

江曜辞和苏驰远站在远处,看着两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们心疼她,却也无法反驳蓝砚辞的话,更无法替代他此刻给予的安慰。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青石上,少年沉默地守护,为她隔出了一方暂时可以脆弱、可以不用坚强的天地。

江姝·望舒“砚辞哥哥……”

江望舒一直冻结在胸腔里的坚冰,仿佛被这炽热的誓言悄然融化了一角。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委屈、感动、依赖和难以言喻酸楚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冲破了所有防线。

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将脸深深埋在他带着檀香气息的衣襟前,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没有哭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无声的啜泣。

蓝砚辞身体先是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他收拢手臂,将她紧紧圈在怀中,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只受伤后终于找到巢穴的幼兽。

月光,檀香,泪痕。这个夜晚,两颗心的距离,在伤痛与陪伴中,被拉得前所未有的近。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用自己的体温和心跳,告诉她——

蓝玦·砚辞“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

在此刻,有一个人,坚定地站在她身边,看见了她的痛苦,接住了她的脆弱,并告诉她——你,很重要。

苏驰远和江曜辞远远站在树林外,看着相拥的两人,一个狠狠一拳砸在树干上,眼眶通红;另一个则默默垂下了头,心中充满了对她的愧疚与无力。

月光清冷,见证着少女无声的崩溃,与少年沉默却坚定的守护。这漫长而痛苦的夜晚,因为这一隅的温暖,似乎也不再那么难熬了。

卿知其实真的很心疼舒舒,没办法,只能说站在家族的角度,虞鸢的人设就是这样的,是不会为了舒舒不顾一切的。江枫就更不用说了。

卿知其实舒舒先喜欢砚辞,真的太正常不过。因为砚辞在这里的人设在我眼里真的很封神,他沉稳可靠,虽然很少言语,但有安全感。在曜辞和驰远的视角算是后来者居上了,其实不是的,因为是他先遇上舒舒,第一眼惊鸿一瞥。后来的互生情愫,以及二人的相处,砚辞真的没得说。

上一章 美丽的误会与雨夜 云端望舒最新章节 下一章 选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