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曜收到“城东废弃工厂将有交易”的消息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个地点也太明显了,不符合崧岳集团一贯的谨慎作风。
而且,距离黑风口峡谷的武器交易也只有三天了,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又另设了一个交易地点?
“消息可靠吗?”
他问传递消息的线人。
“是从胥岳的亲信那里漏出来的,应该错不了。”
线人肯定地说。
“听说这次是胥峰负责,急着立功,想抢在小少爷前面把生意做起来。”
胥峰急着立功?
幸曜皱紧眉头。
这个理由听起来倒挺像胥峰会干出来的事,但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将消息传递给了林岚。
“不管是不是圈套,都值得查一下。如果是真的,能截获一批货;如果是假的,至少能试探出他们的意图。”
林岚那边很快回复:“收到,我们会安排行动,你注意安全,不要暴露。”
行动定在三天后的深夜。
数十名特警潜伏在废弃工厂周围,对讲机里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幸曜则混在胥峰带的人里,假装“协助交易”,实则观察动静,随时准备传递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工厂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破旧窗户的呜咽声。
约定的交易时间到了,却迟迟没有“买家”出现。
幸曜的心沉了下去。
“不对劲!撤!”
对讲机里传来林岚急促的声音。
可已经晚了。
工厂外突然亮起刺眼的车灯,十几辆无牌越野车围了上来,胥岳带着人,缓缓走了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笑。
“幸警官,别来无恙啊。”
胥岳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像一把冰冷的刀。
幸曜的身份,彻底暴露了。
特警队员迅速突围,双方发生激烈交火。
幸曜趁机放倒身边的两个小弟,想冲出去和队友汇合,却被胥岳的人死死围住。
“抓住他!留活口!”胥岳吼道。
混乱中,幸曜的手臂中了一枪,剧痛让他动作一滞,随即被人扑倒在地。
枪声渐渐平息,林岚为了避免更大伤亡,暂时让所有人都撤离了。
工厂里只剩下崧岳的人,和被牢牢控制住的幸曜。
胥岳走到他面前,用枪指着他的头:“卧底?警察?幸曜?藏得够深的啊。”
幸曜忍着剧痛,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胥岳,你逃不掉的。”
“逃?”
胥岳笑了。
“在我没把你挫骨扬灰之前,谁也别想让我逃。”
他转头,看向站在人群后的胥崧。
少年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阿崧,过来。”
胥岳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胥崧踉跄着走过去,不敢看地上的幸曜。
胥岳把一把匕首塞到胥崧手里,刀刃冰冷,硌得他手心发疼。
“爸……”
胥崧的声音发颤。
“阿崧,他是警察,是来毁了我们胥家的。”
胥岳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
“现在,给你一个选择。”
他指了指地上的幸曜,又指了指胥崧手里的匕首。
“要么,杀了他,证明你还是我胥岳的儿子,从今往后,踏踏实实跟着我干。”
胥崧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匕首几乎要掉在地上。
他看着幸曜,对方的脸色因为失血而苍白,却依旧用那种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什么。
“要么……”胥岳的声音陡然变冷。
“你就跟他一起死。我胥家,不留叛徒,更不留废物。”
最后那句话,像重锤一样砸在胥崧心上。
杀了他,就能活下去,就能保住母亲的骨灰了,也能在胥家站稳脚跟了。
不杀,就是死,连母亲最后的安宁都保不住。
匕首的冰冷透过掌心,传到心里。胥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视线变得模糊。
他该怎么办?
一边是生养他的家,是用母亲骨灰要挟他的父亲。
一边是欺骗他却又给过他希望的“三哥”,是代表着光明的警察。
胥岳的目光越来越冷,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胥崧紧紧攥着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刀刃划破了手心,渗出血来,和幸曜手臂上的血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阿崧,快动手啊!”
胥峰在一旁催促,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胥崧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母亲的脸,闪过江面上的月光,闪过幸曜说“方向可以自己选”时的眼神。
然后,他猛地睁开眼,举起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