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二人

清晨，晨光像揉碎的银箔，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床沿。宋冉趴在床边，胳膊垫着下巴，指尖还虚虚搭在鱼梦龙的被角，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昨夜他睡沉后，她终究没舍得回房，就这么守了一夜，眼下晕着层淡淡的青影。

鱼梦龙是被晨光晃醒的，睁眼时先撞进一片柔软的发顶。

  他动了动指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着她的一缕头发，力道轻得没让她察觉。

  视线缓缓上移，落在她的侧脸，晨光照亮她纤长的睫毛，还有……下唇那道浅浅的红痕。

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鱼梦龙的喉结猛地滚了滚。

  昨夜浴室里的画面突然涌上来：

  水汽氤氲中，他失控地凑近，唇瓣擦过她唇角时，不知是太用力还是太慌乱，竟不小心咬到了她

  ——那时他被药效搅得混沌，只记得她身体一僵，却没敢细看她的反应。

此刻这道淡痕在晨光里格外清晰，像个无声的印记，烙得他心口发烫。

  原来不是幻觉，他真的那样失控地碰了她。不同于药效驱使下的依赖，此刻想起那触感，竟带着种陌生的、让他心慌的悸动

  ——是想再靠近一点，却又怕唐突了她的小心翼翼，是看清自己藏在“依赖”背后，早已悄悄变质的情愫。

他轻轻松开攥着她头发的手，指尖悬在她脸颊上方，想碰又不敢碰，只能任由目光在那道红痕上停留，耳尖悄悄泛起热意。

许是他的目光太沉，宋冉迷迷糊糊地醒了，睫毛颤了颤，抬眼就撞进他深邃的眼底。

  两人的距离极近，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还有他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慌乱与温柔。

宋冉的脑子“嗡”地一声，昨夜浴室里的画面瞬间清晰

  ——他滚烫的呼吸、落在眉心的轻吻、还有唇角那瞬间的刺痛……

  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下唇，指尖触到那道淡痕时，脸颊唰地红了，连忙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你、你醒了？”

鱼梦龙也跟着回过神，喉结又滚了滚，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还有点不自然的卡顿：“嗯……你守了我一夜？”

“没、没有，就坐了一会儿。”宋冉起身时动作太急，带倒了手边的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更显慌乱。

  她不敢看他，只低着头整理被角，“你体温降了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就要逃似的往门口走，手腕却被他轻轻拉住。

  鱼梦龙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触到她手腕时，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电流窜过，他连忙松开手，指尖却还残留着她皮肤的触感。

“我没事了。”他轻声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心里又软又慌，“冉冉，你……嘴唇还好吗？昨天我……不是故意的……”

宋冉的脚步顿住，后背微微发僵。原来他记得。

  她咬了咬下唇，那道淡痕还带着点细微的痛感，却比不上心里翻涌的慌乱——他提起这件事，是在责怪自己，还是……

她转过身，勉强扯出个笑，避开他的目光：“没事，小伤，早不疼了。”说完怕他再追问，连忙转移话题，“你饿了吧？我去厨房做点早饭，简单吃点。”

话音落，不等他回应，就快步走出了卧室，关门时动作都带着点仓促。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鱼梦龙坐在床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仿佛还能想起昨夜那柔软的触感。

  他低头笑了笑，眼底的迷茫早已散去，只剩下清晰的、带着点害羞的温柔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

厨房里很快传来轻微的声响。宋冉靠着冰箱门，抬手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试图平复心跳。

  一想起昨夜他失控的靠近，还有他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她就忍不住心慌

  ——那不是朋友间的依赖，那眼神里的东西，太沉，太烫，让她不敢细想，却又忍不住偷偷回味。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牛奶，还有昨晚剩下的米。

  火开得很小，锅里的米粥慢慢熬着，冒着淡淡的热气，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鱼梦龙没在卧室待着，循着声响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晨光透过厨房的窗户落在她身上，给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她正低头搅着锅里的粥，动作轻柔，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格外柔和。

他没出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厨房里弥漫着米香和鸡蛋的香气，混合着清晨的凉意，是他许久没感受过的、安稳的烟火气

  ——这种感觉，比舞台上的聚光灯更让他安心。

宋冉搅粥的手顿了顿，察觉到他的目光，侧过头看他，刚好撞进他温柔的眼底。

  两人对视了一瞬，又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移开视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害羞，只有锅里的粥，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将这份微妙的情愫，慢慢熬得浓稠。

  吃饭时，鱼梦龙握着筷子的手轻轻蜷着，目光落在碗里的米粥上，米粒在勺底打转，却没敢舀起一口。

  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往宋冉那边飘，瞥见她垂着眼，下唇的淡痕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喉结就忍不住滚了滚

  ——既懊悔昨夜的唐突，怕吓着她，又忍不住窃喜她此刻的害羞，那泛红的耳尖像颗熟透的樱桃，藏着他不敢戳破的期待……

  宋冉也没好到哪里去，指尖反复摩挲着筷子柄，心里乱糟糟的。

  一抬头就怕撞见他的目光，可低头看着碗里的粥，又总想起他昨夜滚烫的呼吸、落在唇角的轻触，脸颊就忍不住发烫。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只有碗筷偶尔轻碰桌面的声响，像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彼此的底线……

  “那个……粥快凉了。”宋冉率先打破沉默，声音细若蚊蚋，说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也太刻意了。

  鱼梦龙“嗯”了一声，终于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却压不下心口的发烫。

  “你也吃。”他轻声回应，目光还是没敢抬，落在她握着筷子的手上，那双手纤细，指节分明，昨夜就是这双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