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在头顶炸响，整栋楼陷入黑暗。床头的应急灯亮起幽绿色光芒，照出林若雪眼中的红光。她突然扑过来，注射器直刺我的颈部。
千钧一发之际我踢翻床头柜，趁着混乱滚向墙角。摸到周慕辰送的定位器按钮，却发现屏幕显示“定位信号丢失”。最后一张飘落的信纸被风卷起，某页角落写着“观测者守则第七条”。
林若雪的动作比我快了一步。她的手指已经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我挣扎着扭动身体，能感觉到她袖口的机械装置贴着我的皮肤，冰凉又硌人。
“以为能逃出棋局？”她轻笑一声，从口袋掏出蓝色药瓶，“你连存在本身都是被设计好的。”
我抓起钢笔防身，悄悄将U盘滑入键盘缝隙。瞥见她实验服上有淡淡血渍，像是刚经历过什么。
“如果只是变量，”我冷笑一声，“那你怕我会失控？”
她眼神一闪，握注射器的手指微微收紧。
就在这时，整栋楼剧烈震动起来。灯光彻底熄灭，窗户玻璃发出爆裂声。林若雪踉跄了一下，我趁机猛地甩开她的手，冲向门口。她伸手想抓我头发，指尖擦过耳垂，扯断了那枚小小的银色耳钉。
门外走廊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在地面投下微弱的绿光。我拼命往前跑，心跳声大得像是要跳出胸腔。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转过拐角时我脚下打滑，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火辣辣地疼，但我顾不上停留，继续往前爬。远处传来警报声，像极了记忆重置中心爆炸前的提示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未接来电——周慕辰。
我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却只听见电流杂音。正要挂断时，一个声音清晰响起：“苏静，来医院地下一层。”
是周慕辰的声音。
暴雨还在下，我浑身湿透地站在市立医院后门。这里比白天更冷，消毒水的味道混着铁锈味，让人作呕。
地下一层的入口藏在废弃手术室后面，需要输入五位数密码。我盯着锁屏上的数字——37946。这个数字让我想起母亲病房号307，还有那本笔记本最后一页的编号SS-2019。
门锁发出咔哒一声，打开了。
里面比想象中明亮，走廊两侧的仪器还在运行。我能听见滴答声，像是钟表走动，又像是心跳。
往深处走时，我发现墙上挂着文件夹，全都贴着“观测者计划”的标签。我随手翻开一份，上面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和出生日期。旁边还有一串代码：SS-2019-01。
我继续往前走，来到一间控制室。操作台中央的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里是我小时候的模样，坐在公园长椅上吃糖。画面下方有字幕：“第十七次选择偏差值：+3.2%。”
我盯着屏幕，呼吸变得急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里的U盘，它还带着地下室的寒气。
突然，一道新的信息弹出来：
你不是终点，也不是起点，只是变量。
我喃喃自语：“原来我从未自由过。”
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
“苏静。”周慕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笔记本。他看起来和平常一样，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声音有些发抖。
他走近几步，在操作台前站定：“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等你做出决定。”他翻开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你是唯一一个拒绝被重置的。”
我盯着那页纸，上面写满了关于我的记录：每一次选择、每一次偏离、每一次干预。
“母亲知道这一切吗？”我问。
周慕辰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地说：“她希望你成为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屏幕上有一个选项：“终止所有变量干预”。
“如果你选了这个，”周慕辰低声说，“就意味着放弃所有保护措施。你可能会死，也可能会失去一切。”
我看着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递来的那杯咖啡，想起他在图书馆帮我找到资料，想起他教我如何面对过去。
“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我说，“但我不想再被人决定人生。”
我按下回车键。
系统开始重启，屏幕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
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层，红色警示灯疯狂旋转。我转身往外跑，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若雪追来了。
她冲进控制室，看到黑掉的屏幕时脸色骤变。我趁机绕过她往外冲，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你疯了吗？”她怒吼，“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我用力挣脱，但她的手像铁钳一样紧。“我知道你也是变量，”我说，“但我不打算再当任何人的棋子。”
她愣住了。
趁她分神的瞬间，我一脚踢中她膝盖。她痛呼一声松开手，我立刻冲出去。
外面雨停了，天边泛起一丝灰白色。
我站在医院出口，大口喘息。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林若雪追出来时被台阶绊倒，昏迷过去。
手机震动。
短信浮现：
欢迎加入观测者。
我望着远方，心里第一次感到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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