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医院后门，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句"欢迎加入观测者"，手指微微发抖。雨停了，但地面还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气味。林若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她刚才抓我手腕时，我分明感觉到她皮肤下有东西在流动。
"你疯了吗？"她最后说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刚刚按下了终止干预程序的确认键，现在却在发抖。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选择，但整个地下一层都在震动，警报声响得让人耳膜生疼。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欢迎来到真正的起点。"
发送时间显示是三分钟前。我抬头望向医院漆黑的窗口，忽然转身朝反方向走去。不是逃离，而是往更深的地方去。
地下一层的走廊比刚才更暗了，应急灯忽明忽暗。我的腿还在疼，那是刚才逃跑时摔伤的。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膝盖渗出，但我不敢停下。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行。我握紧口袋里的注射器——刚才从林若雪那里抢来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药剂，但至少能防身。
走到配电箱旁边时，我注意到一个老旧的手动闸门。铁梯锈迹斑斑，但我还是打开了。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下面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记忆中突然闪过什么画面，但我抓不住。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束照在铁梯上，能看到明显的使用痕迹。有人来过这里，就在最近。
下到地下二层时，一股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这里的空气更潮湿，地面积水映着微弱的灯光，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墙上的标志已经褪色，但我还是认出来了——那是"观测者计划"的LOGO，被藤蔓缠绕的样子像是某种诅咒。
档案室在走廊尽头。金属柜布满霉斑，我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那个熟悉的编号：SS-2019-00。文件夹里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当我看到照片上年轻女人的脸时，呼吸停滞了。
那是母亲。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声音从角落的设备里传出，带着电流杂音，"说明我已经失败了。"
我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柜子。文件散落一地，其中一张纸飘到我脚边，上面写着："记忆移植首例实验体：苏美玲"。
"记住，"视频里的母亲继续说道，"他们给你的人生剧本早写好了。从你出生那天起，所有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画面突然中断，房间里只剩下我急促的呼吸声。
"所以这就是真相吗？"我喃喃自语，手指摩挲着SS-2019的文件夹，"我是你们实验的产物？"
"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猛地转身，周慕辰就站在门口。他穿着白大褂，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但那双眼睛——和昨天晚上不一样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混合着消毒水和某种我熟悉的香水味。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对吧？"我举起手中的文件夹，"关于母亲的事，还有SS-2019计划。"
周慕辰停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散落的文件上。"是的，我知道。"
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金属柜上。"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引导我到这里？"
"因为你是答案。"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也是唯一可能改变这一切的人。"
我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U盘还在口袋里，它似乎变得比之前更烫了。
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蓝光映在我们之间。
"变量匹配度98.7%，待确认。"
周慕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注意到他的白大褂口袋露出一角纸片，似乎是病历单，但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这不是游戏，"我说，"林若雪说我是变量，你也这么认为吗？"
"你确实是变量，"他向前迈了一步，"但也是观察者。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抱紧自己蹲在角落，想起上周他第一次教我使用那些设备时说的话。"重生是修正的机会，"他说，"但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纠正。"
现在我明白了。
"如果你现在离开，"周慕辰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温度，"就永远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我抬头看着他，突然发现他左眼深处闪过一丝红光，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在运转。
旧报纸从架子上飘落，报道标题刺痛我的眼睛："十二年前某实验室事故造成多人伤亡"。
"为什么是我？"我问，声音颤抖。
周慕辰没有回答。他走到控制台前，轻轻按下一个按钮。所有仪器同时启动，蓝色数据流在墙面蔓延。
"观测者协议：此选择不可逆。"
屏幕开始倒计时。
"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林若雪的声音与此刻重叠在一起。
我闭上眼睛。
黑暗中传来遥远的啜泣声，不知来自哪个时空。
当警报声再次响起时，我感觉到某种变化正在发生。不只是在这个实验室，而是在我身体里。
周慕辰的瞳孔中闪过机械红光。
通风系统停止运转。
手机自动开启前置摄像头，黑暗中映出两个重叠的我。
地板传来温热触感，像是有液体正在渗出。
我听见母亲的声音与自己的重叠在一起。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被任何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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