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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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一的春天，裴夏接到母亲的电话。

妈妈“夏夏，最近怎么样？”

裴夏“挺好的，导师刚布置了新课题。”

妈妈“要注意休息。”

母亲顿了顿。

妈妈“对了，你那个同学……余承恩，有消息了吗？”

裴夏“没有。”

妈妈“我今天遇到他以前的邻居。”

母亲说。

妈妈“听说他妈妈去世了，就在你们高考那几天。”

裴夏握紧手机。

裴夏“我知道。”

妈妈“你知道了？”

裴夏“陈序告诉我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妈妈“那孩子也不容易。”

裴夏“嗯。”

妈妈“你要好好的。”

母亲轻声说。

妈妈“别太难为自己。”

裴夏“我知道。”

挂断电话，她坐在实验室里发呆，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心跳。

她打开电脑，搜索临终关怀的相关资料，晚期精神病患者的护理，丧亲之痛的心理干预。

网页上冷冰冰的文字，描述着他经历过的痛苦。

她又想起高考前夜那通电话，他的欲言又止，漫长的沉默。

原来那时候，他正在经历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导师走进实验室。

老师“裴夏，数据整理好了吗？”

裴夏“马上就好。”

她关掉网页。

晚上回到宿舍，她给陈序发消息。

【余承恩妈妈去世的具体情况，你还知道更多吗？】

陈序回复：

【只听说是高考第二天凌晨去世的，他一个人处理了所有后事。】

她看着屏幕，眼眶发热。

【他爸爸呢？】

【好像一直没出现，后来才来接他去北京。】

她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城市的夜景璀璨，却照不亮某些角落。

第二天，她去了学校的心理咨询中心。

裴夏“如果一个人经历重大创伤后选择消失，是什么意思？”

咨询师思考片刻。

心理咨询师“可能是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过去。”

裴夏“那要等他多久？”

心理咨询师“不一定。”

心理咨询师“有些人永远走不出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心理咨询师“你要学会过好自己的生活。”

咨询师温和地说。

心理咨询师“等待不应该是生活的全部。”

她点点头，但心里明白，有些等待，已经成了习惯。

周末，她独自去看了一场电影，讲的是一个关于遗忘与记忆的故事。

散场时，她收到母亲的短信：

【周末回家吗？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她回复：

【回。】

坐在回家的高铁上，她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突然很想知道，北京的天空是什么颜色。

他会不会偶尔想起南方，想起那个等在梧桐树下的女孩。

也许不会了。

有些故事，注定没有后续。

有些人，注定只能留在回忆里。

而她，该学会翻页了。

即使心里还有不舍。

即使梦里还会见到那个清瘦的身影。

生活总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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