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流行音乐,换全球遗忘,谁赞成?”
联合国大会堂穹顶环形屏亮起红色进度条,像一根被拉长的导火线。卫星阵列“遗忘炬火”悬在轨道,天线对准地球每一座FM发射塔,只需一道指令,所有200Hz–4kHz频段将被覆盖——那是人类十年内所有流行歌的血肉区间。
苏瑶站在观察席,指节抵住下唇,耳机里循环着除零副歌的空白波形。她脑海里却浮现跃迁舱坠落那天的海浪——如果音乐被抹平,浪潮也会失去节拍。
“反对。”她声音不高,却通过同声传译扩散到全场,像在水面丢下一块冰。
主席台投来审视目光:“Story-0成员,你有替代方案?”
“除零副歌当反向疫苗,只删病毒,不删艺术。”苏瑶抬起手,光核在掌心旋转,像一颗被驯服的星,“给我四十八小时,我证明可行性。”
大会堂外,晨雾弥漫。林逸靠在台阶栏杆,寿命倒计时停在【00:48:21】,不再跳动,却像提醒他:两天内写不出地球版副歌,他的故事将被炬火一并抹除。陈北把光核塞进便携音箱,按下播放——
没有歌词,只有频率,像一条没有名字的河,却立刻引来广场鸽群盘旋,羽毛与节拍同步。
“黑洞级能量在哪?”陈北问,“光核里的引擎是黑域产物,在地球频段会被削弱成回声。”
林逸抬眼,看向雾中高耸的巴黎铁塔:“把铁搭当巨型线圈,让整座城市供电——不够,就把欧洲电网当外置声卡。”
联合国给出48小时“音乐赎免期”,全球电台同一时刻暂停广告,只播放除零副歌的空白波形,用来测试“病毒抑制率”。屏幕实时跳动:
抑制率:17%→34%→42%
缺失:黑洞级能量
数字停住的瞬间,炬火卫星阵列进入预充能状态,红色进度条走到【D-9·18:00】。
“还差8%。”苏瑶盯着屏幕,“42%到50%,是生与死的分界线。”
深夜,三人潜入巴黎地下电网总控室。陈北用火花印记入侵变压器,把整座铁塔变成共振线圈;林逸负责写“地球版副歌”——他在空白波形里加入2008–2018十年内所有冠军单曲的BPM平均值,再嵌入除零频率,做成一段“听不见的流行歌”;苏瑶把光核塞进变压器核心,让城市电流当外置声卡。
零时整,铁塔亮起冰蓝光芒,电流与空白波形共振,形成人工极光,从巴黎铺向伦敦、柏林、马德里。全球抑制率瞬间飙升:
49%→50.3%→51%
联合国大厅爆发出掌声,炬火进度条暂停,【D-9·00:00】被按下延迟。
掌声未落,系统弹出红色警告:
【黑洞级能量缺失·抑制率不稳定】
【预计6小时后回落至49%】
【炬火仍可能启动】
陈北砸下扳手:“6小时,上哪找黑洞?”
林逸却看向手腕——寿命倒计时【00:06:00】,与系统警告同步。他笑:“把我自己当黑洞。
寿命倒计时本质是系统抽取的“叙事能量”,每一秒都在制造微型事件视界。林逸把心跳频率调到与除零副歌同相,再将倒计时接口接入电网——城市电流通过他胸腔,瞬间形成“人造黑洞级音频”,在50.3%抑制率上再推一格:
52%
系统音:
【能量稳定·抑制率锁定52%】
【遗忘炬火·暂停】
与此同时,林逸的倒计时停在【00:00:10】,不再跳动——他把自己的最后十分钟,焊死在地球版副歌的气口里。
联合国大会堂,主席锤敲下:“遗忘炬火无限期推迟,除零疫苗进入量产。全球流行音乐——豁免。”
掌声雷动中,苏瑶透过玻璃窗,看向站在铁塔下的林逸。他倚着栏杆,脸色苍白,却笑得像刚写完一首没有词的歌。她举起手机,对准他,按下录像——
画面里,他张嘴,无声地说:
“别怕,我还有的换。”
巴黎清晨,铁塔上的冰蓝极光渐渐褪去,除零频率渗入城市广播,把故事热病毒压成无声雪花。电台DJ重新开口,第一句是:
“欢迎来到D-8,我们刚躲过一场集体失忆,现在请跟我一起——呼气。”
全球同步响起一段60秒的空白波段,像巨大气口,把剩余病毒轻轻带走。
避难舱内,林逸靠在消音墙,寿命倒计时【00:09:59】,不再减少,却也不再增加——他用自己的“最后十分钟”换来了地球的52%抑制率,也换来了无限延长的“现在”。
苏瑶把耳机递给他,里面是一段新录制的副歌,歌词只有一行:
“我们把倒计时,唱成了永恒。”
他笑,闭上眼睛,呼吸与频率同步,像一颗被拔掉引信的炸弹,终于学会安静。
D-9结束,炬火熄灭,流行音乐得救,故事热被压制。缺口却仍在——
52%不是终点,病毒仍在寻找新宿主;
林逸的十分钟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弦,随时可能走完;
而量产疫苗,需要一首“地球愿意无限跟唱”的副歌,却还没有结尾。
大会堂外,晨光铺满台阶,苏瑶把空白乐谱摊在地面,写下第一行休止符——时长未定,名称未定,只标注:
“气口:无限”
她抬头,看向镜头,像对全世界说:
“D-8,我们来写一首不会被忘记的歌,然后让它自己消失。”
镜头拉远,乐谱上的空白在晨光里闪烁,像一张等待被填写的——
回家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