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李知县踏着夜色赶回府衙，冻得僵硬的手指握着笔，却写得飞快。他将蜂窝煤的做法、煤炭的开采之法，连同叶冰荷教众人唱歌驱寒的趣事，一一写进奏折。字里行间没有华丽辞藻，只有抑制不住的激动：“……黑煤做饼，无烟火旺，一饼可暖一夜；灾民为之，可得生计；普惠百姓，寒冬无冻毙之虞……”

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再次冲出青石镇，越过冰封的河流与积雪的山岭，直抵皇城。

此时的太和殿，正因各地报来的“冻灾”奏报而气氛凝重。皇帝望着案上堆积的文书，眉头紧锁——冬至已过，严寒日甚，北方数州已有百姓冻毙于途，国库的炭火早已告罄。

“陛下！青石镇李知县急奏！”内侍的声音划破沉寂。

皇帝拆开奏折，越看越是心惊，随即转为狂喜。他猛地将奏折拍在龙案上，大笑道：“好！好！李知县又奏奇事！那叶丫头竟寻得‘乌金’，做成蜂窝煤，无烟旺火，还能让灾民以此为生！”

大臣们争相传阅奏折，见上面写着“煤炭遍地皆是，采之不难，和以黄土即可成饼，造价低廉，百姓皆可用之”，无不抚掌赞叹。

“陛下！此乃解寒之良策啊！”兵部尚书激动道，“北疆军卒戍边，常为寒冻所苦，若有此物，军心必稳！”

“江南湿冷，百姓多畏寒，此物若能推广，实乃万民之福！”户部尚书亦躬身道。

皇帝站起身，目光灼灼：“传朕旨意！令工部即刻编印《蜂窝煤制法》，分发各州府！令各州府勘探煤矿，组织百姓开采制作！凡参与制作者，皆由官府发放粮食补贴！务必让天下百姓，今冬不受冻！”

“陛下圣明！”满朝文武齐声应和，殿内的寒气仿佛都被这道旨意驱散了几分。

旨意一下，承虞国上下立刻动了起来。勘探队深入山林寻找煤矿，木匠赶制煤模，各地官府组织灾民开采、制作、售卖蜂窝煤。一时间，从北疆的军帐到江南的茅屋，从繁华的都城到偏远的乡镇，处处可见人们捧着蜂窝煤的身影。

点燃的煤饼蓝焰跳动，映着一张张不再瑟缩的脸。有老兵握着温热的煤炉，感叹“今年冬天终于能睡个安稳觉”；有妇人守着煤火给孩子缝衣，笑着说“再也不用半夜起来添柴”；更有灾民拿着卖煤饼换来的粮食，眼里重新有了光。

消息传回青石镇时，叶冰荷正蹲在煤堆旁，教新来的灾民做煤饼。李知县笑着拍她的头：“荷丫头，你的法子，如今传遍天下了。”

叶冰荷抬头，看着远处家家户户屋顶升起的淡淡煤烟，像一条条温暖的线，把整个冬天都缝缀得暖暖的。她抓起一块刚做好的煤饼，笑道：“这样就好，大家都不冷了。”

寒风依旧吹过小镇，却再也带不走人心头的暖意。而那来自青石镇的小小智慧，正化作千万团火焰，在承虞国的每一个角落，燃亮了这个曾经苦寒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