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抱着保温桶站在传媒学院录音棚楼下时,指尖还在轻轻打颤。
昨天训练结束后,她特意绕去学校超市,挑了最甜的黄桃罐头,又在宿舍用小锅煮了冰糖雪梨——前晚陆屿清在微信里说,录终审片段到凌晨,嗓子有点发紧。她没敢说要送过来,只借口“刚好路过”,却在楼下徘徊了十分钟,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录音棚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是那天在广播里听到的调子,此刻更清晰些,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温柔,正念着一段校园剧里的告白台词。林晚放轻脚步靠在门边,透过缝隙看见陆屿清坐在麦克风前,戴着耳机,眉头微蹙,手里攥着剧本,指腹反复摩挲着某行字。
她没敢打扰,抱着保温桶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走廊里很静,只有录音棚里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出来,偶尔夹杂着指导老师的点评。林晚把脸贴在保温桶上,感受着里面传来的温热,忽然想起公交站台那把黑伞——她还没来得及还,每次想约他,又总怕太冒失。
不知等了多久,保温桶的温度渐渐降了些,录音棚的门终于开了。陆屿清走出来时,手里还拿着剧本,看见坐在长椅上的林晚,愣了一下,随即眼睛弯起来:“你怎么在这?”
“我……”林晚站起身,把保温桶递过去,耳朵有点红,“听你说嗓子不舒服,煮了点雪梨,刚好过来送资料,就顺便……”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好意思说“顺便”等了两个小时。陆屿清接过保温桶,指尖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他低头看着桶上印着的小兔子图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谢谢你,我正渴着呢。”
他找了个一次性碗,倒出半碗雪梨,递了一勺给林晚:“你也尝尝,甜不甜?”
林晚没推辞,含住勺子时,甜意顺着舌尖漫开,连心里都软乎乎的。陆屿清一边吃,一边跟她说录音的事:“刚才那段告白总觉得差点意思,老师说太‘端着’了,要像真的喜欢一个人那样,语气里要有慌神的感觉。”
“慌神的感觉?”林晚歪了歪头,忽然想起自己每次跟他说话时,心跳加速、连眼神都不敢乱瞟的样子,“是不是……像怕说错话,又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心意的那种紧张?”
陆屿清愣住了,手里的勺子停在半空。他看着林晚认真的眼神,忽然觉得刚才卡了很久的段落,好像有了答案。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软了些:“对,就是这种感觉。”
两人坐在长椅上,一人一口分完了雪梨。陆屿清收拾碗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光盘:“上次你说想听配音,这是我之前录的片段,里面有几个动画角色,你要是不介意……”
“我不介意!”林晚连忙接过来,手指攥着光盘盒,指节都有点发白。光盘封面是手写的“陆屿清配音片段”,字迹清隽,和他的人一样干净。
夕阳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陆屿清看了看表,说:“我送你回舞蹈室吧,你等下还要训练?”
“嗯。”林晚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偶尔有风吹过,带着桂花的香气。林晚看着陆屿清的侧脸,忽然觉得,这样慢慢走下去,好像也挺好的。
走到舞蹈室楼下时,林晚停下脚步,想起那把黑伞:“对了,上次的伞我还没还你,明天……明天早上在公交站台给你好不好?”
陆屿清抬头,夕阳落在他眼里,像碎了的星光:“好,我等你。”
林晚抱着光盘跑上楼时,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靠在舞蹈室的门上,看着手里的光盘,忽然笑了——原来喜欢一个人,连等待的时间,都是甜的。而她不知道的是,陆屿清站在楼下,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离开,嘴角的笑意,很久都没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