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纪伯宰和楚绾低语的间隙,后照已将自己的罪行和盘托出,字字恳切,倒像是急于撇清什么。
根据司判堂司徒岭的奏请,后照需先关押天牢,待彻查清楚事情真伪,再由神君定夺最终罪责。
楚绾“不是吧,这么简单?”
楚绾撇了撇嘴,眼底的兴味瞬间淡了大半——原以为能看场跌宕起伏的好戏,没成想竟这般草草收场。
她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戳了戳身旁的纪伯宰,语气里满是不甘。
楚绾“大人,可还有戏?”
纪伯宰长臂一伸,将胳膊随意搭在楚绾肩上,指尖稍稍用力,便顺势将她揽到自己身侧。
他微微俯身,凑近楚绾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茶香,惹得她耳尖发痒。
纪伯宰“好戏,还在后头。”
话音刚落,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等等!后照之罪,小仙还有要事启禀仙君!”
纪伯宰“瞧,这不就开始了。”
楚绾闻声偏头,目光越过人群望向殿门,发尾随着动作轻轻蹭过纪伯宰的鼻尖,留下一缕淡淡的玫瑰香。
纪伯宰动作一顿,眼神不自觉地追随着那抹飘动的发尾,指尖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来人自称是后照之女弱水,她跪在殿中,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
“家父后照在沉渊任职期间,不仅私自炼制禁药,更抓捕无辜仙灵充当苦役;炼药产生的毒水肆意排放,污染了沉渊周边数个村庄,导致数百仙灵中毒身亡,尸骨无存!”
纪伯宰“方才说的合作,还作数吧?”
楚绾“当然作数,我们可是签了契约的。”
楚绾重重点头,眼底满是笃定。
纪伯宰“那么,该你上去了。”
纪伯宰低笑一声,搭在楚绾肩上的手缓缓落下,掌心轻轻覆在她的后背,看似随意地推了她一把,力道却刚巧让她稳稳站到殿中。
楚绾“...?”
楚绾踉跄着往前两步,稳住身形后,满脸茫然地回头看向纪伯宰,眼神里写满“你卖我”的控诉。
纪伯宰却像是没看见她的眼神,转身朝上座的极星神君拱手作揖,面色沉静地禀报道:
纪伯宰“神君,在下身边这位楚绾仙子,乃是勋名将军的亲妹。她自幼便被勋名将军带在身边教养,而勋名将军常年为含风君沐齐柏效力。”
纪伯宰“在下斗胆推测,楚绾仙子对沉渊之事,或许会比旁人更了解几分。”
沐源风“哦?你来说说看。”
上座的沐源风抬眸,目光落在楚绾身上,眼神里带着审视,也藏着一丝探究。
楚绾“……”
楚绾暗自咬牙,等这事了结,看她不找他秋后算账。
心里虽怨怼,面上却不敢怠慢,她定了定神,躬身行礼。
楚绾“启禀神君,纪仙君所言极是。小仙早年跟在兄长勋名身边时,确曾亲眼目睹沉渊有不明势力拐带无辜仙灵,将他们强行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她话锋一顿,指尖悄然攥紧——至于这背后主使是沐齐柏,她眼下毫无实证。若是此刻贸然揭发,以沐齐柏的城府,定会倒打一耙。
届时神君信谁不信谁,尚未可知,她不敢赌纪伯宰会无条件保她。
沐源风“含风君,你可知此事?”
沐源风的目光转向旁站的沐齐柏,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沐齐柏“兄长明鉴!弟弟掌管沉渊这些年,从未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语罢,他抬眼扫了楚绾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冷光。
楚绾“……”
楚绾心中一凛——经此一事,沐齐柏想要除掉她的心思,怕是更迫切了。
纪伯宰“神君,在下曾是从沉渊逃出的囚徒,在沉渊的那些日子,每日除了被鞭笞,便是被迫运输血珠花。此事,我可为证人。”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严肃。
纪伯宰“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凭后照一人的能力,绝无可能办成这等大事,想必背后另有主使,操纵全局。”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瞬间点醒了殿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催促后照赶紧供出背后之人。
沐齐柏脸色骤变,彻底慌了神,暗中朝身旁的言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动手。
言笑心领神会,默默取下胸前挂着的玉饰挂坠,指尖紧扣挂坠,便要暗中催动法器。
楚绾生来五感敏锐,早已留意到沐齐柏和言笑的小动作。
她不动声色,只将手悄悄背到身后,指尖凝结起一缕微光,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纪伯宰身上时,悄然施法,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笼罩住极星神君。
果不其然,言笑手中的法器刚一催动,便骤然黯淡失色,彻底失效——极星神君端坐于上座,眼神清明,丝毫没有昏睡的迹象。
眼见法器失效,沐齐柏瞳孔微微瞪大,脸上血色尽失。
他再无犹豫,猛地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的玄铁戒圈,戒圈中瞬间涌出一股浓烈的妖气,黑色的雾气在殿中弥漫开来。
“是妖兽!”有人率先惊呼出声。
“大家小心!妖兽出没了!”恐慌的喊声此起彼伏,殿内瞬间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