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行胸口的铜牌突突跳动，像是有只手在敲打他的肋骨。他按住胸口，指节发白，眼神死死盯着前方娘亲的背影。
夜风卷着枯叶擦过窗棂，吹得后山林子沙沙作响。破屋还在燃烧，火光映在娘亲手腕上，那“01”的印记蓝光闪烁。她怀里抱着昏迷的韩怀瑾，脚步踉跄却不肯停。
韩明轩抓着木棍冲在最前面，韩书远背着布袋紧随其后。韩子墨背着韩怀瑾，脚步沉重。韩知寒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娘亲和神秘男子之间。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收起那张泛黄的照片。
“娘。”他轻声唤道，“给小瑾用这个。”他从襁褓中取出一瓶淡蓝色液体，递到娘亲面前。
娘亲接过瓶子，手指有些发抖。她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滴了几滴在韩怀瑾唇边。少年动了动，喉咙发出轻微的咕哝声。娘亲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像是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
韩明轩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他的拳头攥得很紧，指甲掐进掌心。
“大哥。”他低声开口，“我们真的要走吗？还是……留下来？”
韩景行没有看他，只是死死盯着娘亲。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低哑，“不是我们的亲生母亲？那你为什么要假装是我们娘？”
娘亲抬起头，眼神空洞，“因为我想当你们的娘。”
韩景行咬紧牙关，“可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告诉我们。”
娘亲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你们是我亲手养大的，是我唯一的亲人。”
韩明轩抓起木棍冲在最前面，韩书远背着布袋紧随其后。韩子墨背着韩怀瑾，脚步沉重。韩雨桐最后一个跳窗，落地时膝盖一软。她撑住地面，看着火光摇曳的破屋。
男人站在门边，帽檐下的眼睛闪着光，“觉醒开始了……”
韩景行胸前的铜牌突然震动，他按住胸口，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
黑影缓缓逼近，像一群嗅到血腥的狼。
韩雨桐深吸一口气，低声说：“跑。”
韩景行咬紧牙关，跟着队伍冲进夜色。脚下的泥土又湿又滑，树枝划过脸颊。他能听见自己的喘息，还有身后娘亲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穿过一片灌木丛，来到山道上。前方是蜿蜒的小路，两侧是陡峭的山坡。
“停下。”韩书远突然开口，“必须稳住娘和小瑾的状态。”
娘亲跪倒在地，额头冷汗直流。她捂住胸口，脸色苍白。
韩明轩慌了，“娘！你怎么了？”
韩雨桐摆摆手，示意没事。她的手指搭在韩怀瑾手腕上，眉头紧锁。
“脉搏太弱了。”她说，“必须立刻处理。”
韩知寒蹲下身，轻轻扶住娘亲，“让我来。”
他从怀里掏出金属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些精密仪器和药瓶。
“这是什么？”韩景行皱眉。
“实验设备。”韩知寒低声说，“我早就发现了，一直没说。”
韩景行瞪大双眼，“你早就知道了？”
韩知寒点头，“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多。”
韩景行怒火中烧，正要发作，却被娘亲的声音打断。
“别吵了。”她声音沙哑，“小瑾的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
韩知寒已经开始操作。他拿出一支注射器，抽取出淡蓝色液体。
“这是血契稳定剂。”他说，“但只能维持半小时。”
韩景行盯着那支针管，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韩长风立刻警觉起来，“有人来了。”
韩景行猛地站起身，循声望去。月光下，一个身影正沿着山道缓缓靠近。
是他——赵铁柱。
韩景行瞳孔收缩，“怎么会是他？”
赵铁柱走近了。他手里拿着一块铜牌，正面刻着“07”。
“我不是你们村的赵铁柱。”他说，“我是实验遗存人员，编号07。”
韩景行愣住了。
娘亲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
赵铁柱继续说：“我一直在等你们觉醒。”
韩景行拳头紧握，“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铁柱叹了口气，“我只是来提醒你们，真正的敌人马上就要来了。”
他话音刚落，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是好几个人，还有金属碰撞的声响。
韩知寒神色凝重，“看来他们找到了我们。”
娘亲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必须继续走。”
韩明轩搀扶着她，“娘，你的状态太差了。”
“我没事。”娘亲咬牙，“只要能让小瑾活下去，我就还能撑。”
韩景行看着她虚弱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娘亲也是这样，不管多累多苦，都要照顾他们。
可现在……她到底是谁？
他胸口的铜牌又开始震动，一阵阵疼痛袭来。
他按住胸口，眼前一黑。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
实验室、白大褂、编号、血迹、尖叫……
“我……是谁？”他喃喃自语。
韩知寒立刻察觉到不对，“景行！你怎么样？”
韩景行摇摇头，试图稳住意识。可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
他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身上插满管线。旁边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实验体03，准备就绪。”
“启动融合程序。”
“生命体征正常，意识模糊……”
韩景行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做噩梦，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是实验体。
他是融合体。
他不是赵铁柱口中那个“普通的孩子”。
他看向娘亲，眼中满是痛苦。
“娘……”他的声音发颤，“我到底是谁？”
娘亲看着他，眼神复杂。
她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
“你是我的儿子。”她说，“永远都是。”
韩景行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知道娘亲在骗他，但他愿意相信。
至少现在，他还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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