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五十岁寿宴这天，靖安王府张灯结彩，比往日热闹了数倍。庭院里的老桂树被装点上了细碎的灯笼，风一吹，灯影摇曳，连带着满院的桂香都添了几分暖意。
府里的客人大多是相熟的亲友，苏清月夫妇带着已经成家的儿子来了，当年的小太监、小宫女如今也成了府里的老人，围着林昭昭说说笑笑，连皇帝都派太子送来了贺礼，足见这对夫妻在京城的人缘。
萧玦穿着一身暗红色锦袍，比年轻时多了几分沉稳，却依旧紧紧牵着林昭昭的手，生怕她被人挤到。“慢些走，别累着。”他低声叮嘱，眼底的温柔和几十年前别无二致。
林昭昭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呢，倒是你，比我还紧张。”
正说着，已经长成亭亭玉立少女的阿瑶和已成家立业的念安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阿瑶的女儿和念安的儿子。“娘，您今天真好看！”阿瑶挽住林昭昭的胳膊，语气里满是骄傲，“这是孙儿们给您准备的寿礼，您快看看。”
两个小家伙怯生生地递上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他们亲手画的画——画上是一家五口，在桂树下笑着，虽然笔触稚嫩，却满是心意。林昭昭接过木盒，眼眶微微发热，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真乖，这是祖母收到最好的寿礼。”
寿宴开席时，萧玦特意让人把主位留给了林昭昭，自己则坐在她身边，时不时给她夹菜，替她挡酒。席间，有老臣打趣道：“靖安王，您对王妃的心意，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真是让我们这些老骨头羡慕啊！”
萧玦放下酒杯，目光落在林昭昭身上，笑着说：“当年我亏欠她太多，这辈子都要好好补偿。能和她一起看着孩子长大，看着孙辈绕膝，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这话一出，席间顿时安静了几分。不少人都知道当年萧玦和林昭昭的过往，知道这位王爷曾经如何冷落公主，如今又如何珍视。林昭昭看着萧玦认真的侧脸，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轻声说：“都过去了，现在的日子，我很满足。”
寿宴过半，萧玦让人搬来一把琴，坐在庭院的桂树下，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流淌出来，是当年林昭昭在围猎场救他时，无意间哼过的小调。
林昭昭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萧玦竟然还记得。
“当年在竹林里，我听到你哼过这个调子，”萧玦停下弹奏，看向她，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救我的人是你，还对你那么冷漠。后来我总想着，要是能再听你哼一次，就好了。”
林昭昭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现在想听，我随时都能唱给你听。”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桂花瓣落在琴弦上，温柔得像一幅画。席间的客人都安静地看着这一幕，没人说话，生怕打破这份温馨。
寿宴结束后，客人渐渐散去，庭院里恢复了宁静。萧玦牵着林昭昭的手，慢慢走在桂树下，两个孙辈已经睡着了，被奶娘抱回了房。
“今天累坏了吧？”萧玦停下脚步，替她揉了揉肩膀，“早知道就不让你这么操劳了。”
“不累，”林昭昭摇了摇头，笑着说，“看着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我心里也高兴。对了，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来这庭院的时候吗？那时候你还说，要在这里种满我喜欢的桂花。”
“当然记得，”萧玦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是回忆，“那时候我还怕你不愿意原谅我，每天都忐忑不安的。现在想想，幸好你给了我机会，不然我这辈子都要活在悔恨里。”
林昭昭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桂香，轻声说：“其实我也该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把我宠成了孩子。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萧玦紧紧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能遇到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昭昭，下辈子，我还要找到你，还要和你一起种桂花，一起做点心，一起过一辈子。”
“好，”林昭昭笑着答应，“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妻子，你还做我的萧玦。”
月光下，桂树静静伫立，花瓣簌簌落下，像是在为这对相守一生的夫妻祝福。他们的故事，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相濡以沫，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情，在岁月的长河里，酿成了最醇厚的酒，香飘满庭，也温暖了往后的每一个春秋。
往后的日子，依旧是平淡而幸福的。萧玦会陪着林昭昭在庭院里晒太阳，听她讲年轻时的趣事；林昭昭会给萧玦做他爱吃的点心，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吃得满足。他们会一起看着孙辈长大，一起看着庭院里的桂树一年比一年茂盛，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这世间最美好的爱情，大抵就是如此——历经风雨，依旧相守；熬过遗憾，终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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