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初落时，凤凰花溪裹上了一层薄白，木屋的窗棂上凝着冰花，屋内却暖得很——药炉里熬着的姜枣茶咕嘟作响，林昭昭正坐在火盆边，教三个小弟子辨认蛊虫图谱。
“这是‘温养蛊’，通体雪白，性温和，能驱寒祛湿，最适合给老人和孩童用。”她指尖点在图谱上，声音轻柔，“但切记，它怕烈酒，遇到酒气就会失效，上次阿珠给李大爷用蛊时，就是因为李大爷喝了米酒，才白忙活一场。”
坐在最边上的小弟子吐了吐舌头，正是阿珠：“师姐，我再也不会忘啦！”
沈清辞端着刚烤好的红薯走进来，分给几个孩子，笑着补充：“医蛊之术，不仅要懂技法，更要懂人心。给病人用蛊配药前，得先问清饮食起居，这才是仁心的根本。”
孩子们捧着红薯，边吃边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这些孩子都是两派挑出的好苗子，有的来自蛊寨，有的来自药谷，还有两个是附近村庄的孤儿——林昭昭与沈清辞见他们可怜，便收留在身边，教他们读书识字、医蛊之术。
雪停后，花溪的冰面结得厚实，孩子们便拉着沈清辞去滑冰，林昭昭则坐在岸边的廊下，织着毛衣——是给最小的弟子阿蛮织的，名字是她取的，总让她想起当年蛊寨那个走错路的阿蛮，希望这孩子能守住初心，好好长大。
“师姐！你看沈师兄摔了！”冰面上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林昭昭抬头，只见沈清辞假装摔倒在地，被几个孩子围着“欺负”，脸上却满是笑意。她放下毛衣，笑着起身，往冰面走去：“慢点跑，别摔着。”
夕阳西下时，孩子们被送回各自的住处，木屋又恢复了宁静。沈清辞坐在火盆边，给林昭昭暖手，轻声道：“明年开春，苏师兄说要在药谷开一所医馆，让我们派几个弟子去坐诊；蛊王也想在寨里办个蛊术学堂，让更多人学会用蛊救人，而不是害人。”
“好啊。”林昭昭靠在他肩头，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纹路，“我们教出来的弟子，都懂仁心，让他们去传递医蛊的温情，再好不过。”
夜里，林昭昭做了个梦——梦见父母站在凤凰花树下，笑着向她招手；玄尘师父卸下了脸上的疤痕，温和地看着她；还有那些被他们救治过的百姓，围着木屋唱歌跳舞。她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醒来时，眼角带着泪痕，身边的沈清辞正温柔地看着她。
“做噩梦了？”他轻轻擦去她的泪水。
“不是噩梦。”林昭昭摇摇头，笑着道，“是个好梦，梦见大家都好好的。”
沈清辞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都会好好的。我们守着这里，守着彼此，守着传承下去的仁心，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开春后，药谷的医馆如期开张，阿珠带着两个弟子去了药谷；蛊寨的学堂也办了起来，景然成了学堂的先生，教孩子们辨认蛊草、配制温和的蛊药。林昭昭与沈清辞则留在花溪，偶尔去药谷和蛊寨看看，更多的时候，还是守着木屋，接待来访的弟子和求医的百姓。
这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来到花溪，见到林昭昭，立刻跪了下来：“林姑娘，沈大夫，多谢你们当年救了我的孙子！如今他也成了药谷的弟子，说要像你们一样，治病救人！”
林昭昭连忙扶起老人，眼眶微热：“老人家，这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只要他能守住仁心，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
老人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草药：“这是我自己种的薄荷，能清热解暑，送给你们，聊表心意。”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沈清辞握紧林昭昭的手：“你看，我们做的事，都在慢慢发芽结果。”
岁月流转，花溪的凤凰花开了又谢，木屋前的忠魂碑被风雨冲刷得愈发温润，碑上的“医蛊守心，苍生为念”八个字，却愈发清晰。林昭昭与沈清辞渐渐添了白发，眼角也有了皱纹，但他们依旧每日采药、炼药，教弟子们医蛊之术，脸上的笑容始终温和。
这日，夕阳下，两人并肩坐在花溪边的青石上，看着远处嬉戏的孩童和认真学习的弟子，腕间的莲心蛊与胸口的印记虽已不似当年那般耀眼，却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
“昭昭，这辈子，有你真好。”沈清辞轻声道。
林昭昭转头，看着他眼底的温柔，笑着点头：“嗯，有你，真好。”
风过花溪，带着药香与花香，漫过岁月，漫过彼此相守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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