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乌篷船终于抵达上京。与江南的烟雨朦胧不同,上京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穿着盔甲的士兵,城门处的盘查也比以往严格了许多。
“看来庄相和夏静石已经开始防备了。”凤随歌看着城门处的士兵,低声对身边的付一笑和青砚说道,“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等慕容曜的消息。”
三人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裳,付一笑用头巾遮住了半张脸,将空荡荡的左臂藏在衣袖里,尽量不引人注目。他们沿着街道往前走,很快找到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小店,客栈的老板是个老实本分的中年人,看到他们,连忙热情地招呼:“三位客官,里面请!要住店吗?”
“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凤随歌说道,不动声色地将一枚碎银递过去,“老板,最近上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到处都是士兵?”
老板接过碎银,压低声音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最近庄相在追查一个‘通敌叛国的女贼’,听说那女贼是锦绣国的将军,还带着一封重要的密信,所以到处派兵搜查。而且,听说三皇子很快就要登基了,庄相正在忙着筹备登基大典,京城里的气氛自然紧张。”
凤随歌和付一笑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老板说的“女贼”就是付一笑。看来庄相和夏静石已经急了,想要尽快找到她,拿到密信,同时扶持三皇子登基,巩固自己的地位。
“多谢老板告知。”凤随歌笑着说,“我们只是来上京探亲的,不想惹麻烦,还请老板多关照。”
老板点了点头:“客官放心,我会多留意的。”
三人跟着老板上了二楼,住进了相邻的两间房。刚安顿好,青砚就匆匆走进凤随歌的房间:“殿下,慕容曜派人传来消息,说苏景然已经被庄相的人抓起来了,关在天牢里,庄相想用苏景然引出付姑娘。”
付一笑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冲进房间,抓住凤随歌的手臂,急切地说道:“凤随歌,我们快去救阿景!他是因为我才被抓的,我不能让他有事!”
凤随歌扶住她,轻声安慰道:“别着急,我们不能贸然去天牢,天牢守卫森严,我们去了也是送死。慕容曜说,他已经在想办法营救苏景然,让我们先按兵不动,等他的消息。而且,他还查到,庄相准备在三皇子登基大典那天,当众处决苏景然,逼你现身。”
“登基大典?什么时候?”付一笑问道。
“三天后。”凤随歌沉声道,“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必须在登基大典前救出苏景然,同时找到庄相和夏静石通敌叛国的证据,在登基大典上揭穿他们的阴谋。”
付一笑的眼神变得坚定:“我一定会救出阿景,也一定会揭穿庄相和夏静石的阴谋,洗清我的冤屈。”
接下来的两天,凤随歌和慕容曜通过暗线频繁联系,制定营救苏景然和揭穿阴谋的计划。慕容曜说,他已经在天牢里安插了自己的人,可以在登基大典前一天晚上,趁机将苏景然救出来。而凤随歌则需要在登基大典当天,带着密信,在朝堂上揭穿庄相和夏静石的阴谋。
付一笑也没有闲着,她努力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希望能想起更多与庄相和夏静石阴谋有关的线索。这天晚上,她坐在桌前,摩挲着手里的白玉梅花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年她在边关时,曾无意中听到夏静石和庄相的人密谈,说他们在京城里有一个秘密据点,用来存放通敌的证据。她努力回忆着密谈的内容,终于想起,那个秘密据点就在醉仙楼的地下室里。
“凤随歌!”付一笑兴奋地冲进凤随歌的房间,“我想起了!庄相和夏静石在京城里的秘密据点,就在醉仙楼的地下室里,那里肯定存放着他们通敌的证据!”
凤随歌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喜:“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去醉仙楼,找到证据,这样在登基大典上,就能更有把握揭穿他们的阴谋。”
第二天一早,三人乔装打扮,朝着醉仙楼走去。醉仙楼是上京最有名的酒楼,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们走进酒楼,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菜,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付一笑的目光扫过酒楼的各个角落,忽然停在柜台后的一个暗门上。她记得,那个暗门就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她悄悄碰了碰凤随歌的手臂,示意他看向暗门。
凤随歌会意,他朝着青砚使了个眼色,青砚立刻起身,朝着柜台走去。他假装要结账,趁老板不注意,快速检查了暗门的锁。回来后,他对凤随歌低声说道:“暗门是用密码锁锁住的,需要知道密码才能打开。”
付一笑皱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密码。她记得,夏静石曾说过,密码是他和庄相的“幸运数”。她忽然想起,夏静石的生日是八月初八,庄相的生日是六月初六,难道密码是“8866”?
“我想我知道密码了。”付一笑说道,“密码可能是‘8866’,是夏静石和庄相的生日。”
凤随歌点了点头:“我们今晚再来,试试这个密码。”
当天晚上,三人趁着夜色,再次来到醉仙楼。此时的醉仙楼已经打烊,门口空无一人。青砚撬开酒楼的后门,三人悄悄走了进去。来到柜台后的暗门前,付一笑输入了“8866”,暗门“咔哒”一声打开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楼梯。
三人拿着火把,沿着楼梯走下去,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里面堆放着许多木箱。他们打开木箱,里面果然存放着庄相和夏静石通敌的证据——有他们与敌国往来的书信,有私自调动军队的令牌,还有贪污军饷的账本。
“太好了!有了这些证据,我们就能揭穿他们的阴谋了!”凤随歌兴奋地说道,将证据小心地放进一个锦盒里。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庄相的声音响起:“付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凤随歌和付一笑脸色一变,连忙转过身,看到庄相带着一群士兵,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刀,眼神凶狠地看着他们。
“庄相,你果然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凤随歌冷笑道,“你以为凭这些士兵,就能留住我们吗?”
“哼,凤随歌,别以为你有慕容曜帮忙,就能跟我抗衡。”庄相冷笑一声,“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他挥了挥手,士兵们立刻朝着三人冲来。
凤随歌拔出佩剑,挡在付一笑和青砚面前,与士兵们缠斗起来。付一笑也没有示弱,她虽然只有一只手臂,却凭借着在边关练就的武艺,与士兵们周旋。青砚也拔出腰间的刀,加入战斗。
地下室里顿时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凤随歌的肩胛旧伤被牵动,疼得他额头冒汗,可他依旧咬紧牙关,奋力战斗。付一笑也渐渐体力不支,手臂上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就在三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地下室的另一扇门突然被打开,慕容曜带着一群暗卫冲了进来,加入战斗。慕容曜的暗卫个个武艺高强,很快就扭转了战局,庄相的士兵们节节败退,惨叫声此起彼伏。庄相见势不妙,想要转身逃跑,却被慕容曜一箭射中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庄相,你跑不掉了。”慕容曜走到他面前,剑尖抵住他的咽喉,眼神冰冷,“你勾结夏静石,通敌叛国,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今天也该还债了。”
庄相脸色惨白,却还想狡辩:“我没有!是付一笑通敌叛国,我是在为民除害!”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摸向腰间的匕首,想要偷袭慕容曜。
“别装了!”付一笑走到他面前,将那块刻着梅花的白玉佩和苏景然的信扔在他面前,“你以为抓了苏景然,就能逼我现身?你以为销毁了部分证据,就能掩盖你的罪行?这些证据,还有醉仙楼地下室里的账本和书信,都是你和夏静石通敌的铁证!”
庄相看着地上的玉佩和信,又看了看周围散落的证据,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狡辩,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瘫坐在地上,喃喃地说:“我不甘心……我明明快要成功了,三皇子马上就要登基,我马上就要成为夙砂最有权势的人了……”
凤随歌走到他面前,冷声道:“你的野心,建立在两国百姓的痛苦之上,这样的‘成功’,本就不该存在。现在,跟我们走,去天牢,等待你的,将是国法的审判。”
说完,青砚和几个暗卫上前,将庄相五花大绑起来,押了出去。地下室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满地的血迹和散落的兵器。
付一笑看着手臂上的伤口,眉头微微蹙起。凤随歌连忙走过来,从怀里掏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怎么样?疼不疼?”
付一笑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凤随歌,还有慕容统领。如果不是你们,我今天恐怕就栽在这里了。”
“我们是盟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慕容曜收起佩剑,看着凤随歌手里的锦盒,“证据都齐了吗?明天就是登基大典,我们必须在大典上,当着文武百官和百姓的面,揭穿夏静石和庄相的阴谋,救出苏景然。”
凤随歌点了点头,将锦盒紧紧抱在怀里:“证据都齐了。慕容统领,你现在就去天牢,按照计划救出苏景然,然后将他带到皇宫外的广场,等我们的信号。我和付一笑、青砚会带着证据,去皇宫参加登基大典,找准时机揭穿他们的阴谋。”
“好。”慕容曜应了一声,转身对身后的暗卫说,“你们留在这里,清理现场,然后暗中护送殿下和付姑娘回客栈,确保他们的安全。”
暗卫们齐声应下,慕容曜则带着几个心腹,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凤随歌扶着付一笑,和青砚一起走出地下室,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客栈后,凤随歌帮付一笑重新处理了伤口,又让青砚去准备了一些吃的。付一笑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白玉梅花佩,心里充满了期待:“明天,我就能见到阿景了,对吗?”
凤随歌坐在她对面,点了点头,眼神温柔:“对,明天你不仅能见到苏景然,还能洗清自己的冤屈,让那些陷害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付一笑露出了失忆以来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她看着凤随歌,认真地说:“凤随歌,这段时间,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保护我。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凤随歌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泛起一股暖意,他轻声说:“不用谢,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夜色渐深,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各自回房休息,养精蓄锐,为明天的登基大典做准备。他们都知道,明天将是一场硬仗,胜则能揭穿阴谋,还两国太平;败则会身陷囹圄,甚至丢掉性命。但他们都没有退缩,因为他们心中都有想要守护的人,有想要完成的事。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凤随歌、付一笑和青砚就换上了正式的衣裳,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皇宫外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百姓和文武百官,大家都在等待着三皇子登基大典的开始。夏静石穿着一身盔甲,站在广场的高台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
凤随歌带着付一笑和青砚,混在文武百官中,悄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看到慕容曜的人已经潜伏在广场的各个角落,只要他发出信号,他们就会立刻行动。
很快,登基大典开始了。三皇子凤子瑜穿着龙袍,在庄后的搀扶下,慢慢走上高台,准备接受百官的朝拜。就在这时,凤随歌突然走上前,大声说道:“陛下还在后宫养病,三皇子此时登基,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庄相和夏静石通敌叛国,罪大恶极,在他们的罪行没有查清之前,登基大典必须暂停!”
百官们听到这话,顿时议论纷纷。庄后脸色一变,厉声说道:“凤随歌!你胡说八道什么!庄相忠心耿耿,夏将军更是锦绣国的功臣,怎么可能通敌叛国?你这是故意扰乱登基大典,罪该万死!”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大家看了这些证据就知道了!”凤随歌说着,将锦盒里的书信、令牌和账本拿了出来,递给身边的大臣,“这些都是庄相和夏静石通敌的铁证,上面还有他们的亲笔签名和印章,大家可以仔细看看!”
大臣们接过证据,传阅起来,看完后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夏静石见状,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他拔出佩剑,指着凤随歌,大声说道:“凤随歌,你伪造证据,陷害忠良,我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
说完,他朝着凤随歌冲了过来。凤随歌早有准备,拔出佩剑,与他缠斗起来。付一笑也没有闲着,她虽然只有一只手臂,却凭借着灵活的身手,避开了夏静石的攻击,还时不时地帮凤随歌牵制住夏静石。
就在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慕容曜带着苏景然和一群暗卫赶到了。苏景然看到付一笑,激动地喊道:“随歌!”
付一笑听到苏景然的声音,心里一喜,朝着他的方向看去。夏静石趁机朝着付一笑刺了一剑,凤随歌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景然冲了过来,挡在付一笑面前,夏静石的剑正好刺中了他的胸口。
“阿景!”付一笑惊呼一声,冲过去抱住苏景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这一剑?”
苏景然看着付一笑,虚弱地笑了笑:“随歌……能保护你……我很高兴……我答应过你……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现在……恐怕……不能实现了……”
夏静石看着这一幕,得意地笑了起来:“付一笑,这就是你想要保护的人,现在他死了,你也别想活!”
说完,他朝着付一笑刺了过去。就在这时,皇宫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群禁军冲了进来,为首的是靖安侯。靖安侯拿着皇帝的圣旨,大声说道:“陛下有旨!庄相、夏静石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即刻拿下!三皇子意图谋夺皇位,暂停登基大典,打入天牢!”
夏静石和庄后面如死灰,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禁军们冲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很快就将他们制服了。
付一笑抱着苏景然,哭得撕心裂肺。凤随歌走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随歌,别太难过了,苏景然是为了保护你才牺牲的,他是英雄,我们会永远记住他的。”
付一笑点了点头,擦干眼泪,看着苏景然的尸体,心里暗暗发誓:阿景,你放心,我会完成你未了的心愿,守护好我们的国家,让那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让百姓们过上太平的生活。
不久后,皇帝的病好了,重新执掌朝政。他感念凤随歌、付一笑和慕容曜的功绩,封凤随歌为太子,付一笑为镇国将军,慕容曜为禁军统领。庄相和夏静石被判处死刑,三皇子被打入天牢,永远不得出来。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夙砂和锦绣两国也重新建立了友好的关系,百姓们过上了太平的生活。付一笑站在皇宫的城楼上,看着下面繁华的街道,心里充满了感慨。她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是苏景然、凤随歌、慕容曜和无数英雄用生命换来的。
凤随歌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轻声说道:“随歌,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起守护这个国家,守护这里的百姓。”
付一笑转过头,看着凤随歌,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好,我们一起。”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像是在预示着他们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