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钻戒的裂痕与破绽的开始
林晚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
屏幕上显示的是“辅导员”三个字，她猛地坐起身，抓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老师，怎么了？”
“林晚，你昨天是不是没交教育学的作业？课代表说没看到你的本子。”辅导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还有，下周的师范生技能大赛，你是种子选手，今天下午记得来办公室碰一下流程。”
林晚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连忙应下来：“对不起老师，作业我落在宿舍了，下午带过去。技能大赛的事我记着了。”
挂了电话，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满脑子都是那枚钻戒，把教育学的作业忘得一干二净。苏晓已经去上课了，宿舍里只剩她一个人，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衣柜上，她盯着那扇紧闭的柜门，像盯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秘密。
她爬下床，从衣柜最底层拖出那个旧首饰盒——红木盒子上的缠枝莲纹已经被摩挲得发亮，打开时，钻戒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微眯。这枚钻戒比她的拇指指甲盖还大，戒托是铂金的，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的英文“For my dearest”，显然不是普通的饰品。
“这么贵的东西，顾言琛肯定会找的。”林晚指尖划过冰凉的钻石，心里第一次升起真切的慌乱。之前偷的耳钉、胸针、项链，要么是主人随手放的小物件，要么是对方主动“送”的，可这枚钻戒是顾言琛准备送客户的礼物，价值至少六位数，丢了一定会惊动很多人。
她不敢再耽搁，换了件宽松的卫衣，把钻戒裹在纸巾里塞进背包，匆匆出门去了典当行。这次柜台老板看见钻戒，脸色都变了，戴上手套反复检查了十几分钟，才压低声音问：“小姑娘，这东西哪儿来的？”
“我妈妈的旧首饰，想换点钱交学费。”林晚捏着背包带，手心全是汗。
老板盯着她看了几秒，又看了看钻戒内侧的刻字，最终叹了口气：“这钻戒是定制款，市面上很少见，我不敢收。你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她抱着背包走出典当行，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无处可藏的小偷。阳光很暖，落在她身上却像针扎一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偷的不是普通的珠宝，是会“说话”的证据。
她不敢回学校，也不敢回家，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路过一家咖啡馆时，手机又震动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熟悉的冷感：“你好，请问是林晚同学吗？”
林晚心里一紧：“我是，你是？”
“我是顾言琛，铂悦府的业主。昨天我的猫叼走了一枚钻戒，监控拍到它往你们学校的方向跑了。有人说看见一只黄白色的长毛猫进了你们宿舍区，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
顾言琛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块冰砸在林晚的心上。她攥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强装镇定地说：“没、没见过……我们学校很少有流浪猫的。”
“是吗？”顾言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那麻烦你了，如果见到的话，联系我这个号码，有重谢。”
挂了电话，林晚腿一软，差点跌坐在路边的花坛上。顾言琛居然查到了她的电话？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猛地想起，上次在铂悦府钻栅栏时，好像看见保安亭里有监控——难道监控拍到了她变回人形的瞬间？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她不敢再停留，匆匆跑回学校，躲进宿舍的洗手间里，锁上门，把那枚钻戒从背包里拿出来，看着它在灯光下的光芒，第一次觉得这光芒像刀子一样锋利。
下午去辅导员办公室交作业时，林晚的状态很不好，脸色苍白，眼神躲闪。辅导员看出她不对劲，关切地问：“林晚，你是不是不舒服？最近压力太大了？”
“没事老师，就是没睡好。”林晚勉强笑了笑，把作业放在桌子上，“技能大赛的流程我都记着了，会好好准备的。”
走出办公室，她在走廊上遇见了陆泽。他刚打完篮球，额头上还冒着汗，看见林晚，立刻递过来一瓶水：“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
林晚接过水，却没心思喝，只是摇摇头：“没事，有点累。”
陆泽看出她有心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要是有什么事，记得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林晚心里一暖，却又瞬间被愧疚淹没。她对着陆泽温柔的眼睛，想起自己做猫时的那些谎言和偷窃，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双面人——一面是人人称赞的温柔校花，一面是贪心自私的流浪猫。
晚上，林晚没有变成猫，而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手机里躺着顾言琛的号码，背包里的钻戒像块烫手的山芋，衣柜里的旧首饰盒像个随时会被揭开的秘密。她第一次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那么贪心，不该用这种方式去满足欲望。
可后悔已经晚了。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时，她的身体还是传来了熟悉的酥麻感——她又变成了那只黄白色的长毛猫。
这次她没有去铂悦府，而是蜷缩在宿舍的床底，听着窗外的风声，心里满是恐惧。她不知道顾言琛会不会找到她，不知道自己的秘密会不会被揭穿，更不知道一旦被揭穿，她该怎么面对所有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林晚吓得浑身一僵，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沈知衍。他怎么会在这里？
沈知衍手里拿着一个猫罐头，蹲在床底旁边，看着她，笑着说：“终于找到你了。顾言琛说他的钻戒被一只猫叼走了，我猜是你，就来学校碰碰运气。”
林晚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想跑，却被沈知衍轻轻按住了身体。他的手掌很温暖，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别害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沈知衍的声音很温柔，“我只是想问问你，那枚钻戒对你很重要吗？顾言琛的客户是个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丢了钻戒，他会很麻烦的。”
林晚低下头，金棕色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她轻轻蹭了蹭沈知衍的手掌，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喵呜”声——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赚钱了，太想摆脱那些束缚了。
沈知衍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把她抱起来：“钻戒我帮你还回去，你以后别再偷东西了，好吗？做人也好，做猫也好，都要守住底线。”
林晚抬起头，看着沈知衍温柔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她突然明白，自己之前追求的自由，其实是一种堕落的放纵。那些用谎言和偷窃换来的钱，根本买不来真正的快乐，只会让她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孤独。
沈知衍抱着她走出宿舍，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林晚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突然觉得，做一只干干净净的猫，比做一个贪心的小偷，要幸福得多。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顾言琛正站在宿舍楼下的阴影里，看着沈知衍抱着她走出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铂悦府的监控室里，保安正在回放昨天的监控录像——画面里，一只黄白色的长毛猫钻进了栅栏，几分钟后，一个穿着卫衣的女孩从同一个方向走了出来，背包的形状，和那只猫的体型惊人地相似。
破绽，已经开始蔓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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