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语寄生
第五章：月光下的坦白与暗涌
沈知衍抱着林晚走出师范大学宿舍区时，夜风正卷着香樟树叶的碎影，落在他的肩膀上。林晚缩在他怀里，蓬松的长毛被风吹得微微颤动，金棕色的眼睛却紧紧盯着他手腕上的银色手表——指针正指向凌晨一点，再过三个小时，她就要变回人形，若是被人撞见这副模样，一切就都完了。
“别紧张，我送你去个安全的地方。”沈知衍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指尖轻轻挠着她的下巴，“顾言琛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就说钻戒是我家豆豆不小心弄掉在花园里，我捡回来的，他不会再追究。”
林晚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像是在道谢，又像是在掩饰心虚。她偷偷抬眼，看见沈知衍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柔和，睫毛投下的阴影落在眼下，竟让她想起做人时，陆泽帮她摘落叶的那个午后——同样的温柔，却带着截然不同的重量。
沈知衍没有带她回铂悦府，而是去了离学校不远的一间公寓。公寓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没画完的设计图，旁边摆着一个小小的猫窝，里面铺着和她毛色相近的绒垫。
“这是我工作室附近的公寓，平时没人来。”他把林晚放在猫窝里，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牛奶，放在她面前的小碟子里，“你先在这里待着，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学校。”
林晚低头舔着牛奶，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这间公寓。墙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画的都是铂悦府的花园，其中一幅里，一只黄白色的长毛猫正卧在绣球花丛里——那分明是她上次在沈知衍家院子里晒太阳的模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沈知衍，却发现他正盯着那幅画，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你不像普通的流浪猫。你看人的眼神太亮了，像藏着很多心事。”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爪子下意识地抓紧了绒垫。他知道了？还是在试探她？
沈知衍似乎看穿了她的慌乱，走过来坐在猫窝旁边，轻轻抚摸着她的长毛：“我不会逼你说什么。但我知道，你每次变成猫，都在害怕什么。”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顾言琛的监控拍到你从铂悦府出去后，同一个方向出现了一个穿卫衣的女孩，身形和你变回人时很像。他没说破，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晚的耳朵瞬间耷拉下来，金棕色的眼睛里泛起了水光。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戳破。她之前那些小心翼翼的伪装，那些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偷窃，在他们眼里，或许只是一场幼稚又可怜的闹剧。
“我不是故意要偷东西的。”她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刚能说话的沙哑——原来在极度的情绪波动下，她竟然能在猫的形态里开口说话。
沈知衍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只是太想摆脱什么了，对不对？”
林晚点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绒垫上，晕开小小的湿痕：“我爸妈逼我当老师，说女孩子稳定最重要。可我一点都不喜欢教育学，我喜欢画画，喜欢到处玩，可我没有钱，没有勇气反抗他们。变成猫后，我发现可以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可以轻松拿到想要的东西，就……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钱可以自己赚，梦想也可以慢慢实现，但不能用错了方式。”沈知衍拿起一张纸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你偷来的那些珠宝，卖了多少钱？够你买颜料，够你去一次你想去的地方吗？”
林晚低下头，小声说：“卖了三千五百块，买了一条裙子，剩下的还在银行卡里。”
“那枚钻戒，价值六十万。”沈知衍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林晚心上，“你知道如果顾言琛报警，后果会有多严重吗？你不仅会被学校开除，还会留下案底，这辈子都毁了。”
林晚浑身发抖，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荒唐。她以为做猫就可以无拘无束，以为偷窃只是“白吃白喝”，却没想过，每一次的贪心，都在把自己推向深渊。
“我知道错了……”她哽咽着说，“我把卖珠宝的钱还回去，把那条裙子也退了，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再也不随便变成猫了。”
沈知衍笑了，揉了揉她的长毛：“知错就改就好。钱不用你还，顾言琛不缺那点钱。裙子也不用退，那是你用劳动换来的——哦，不对，是用撒娇换来的，也算‘劳动’吧。”
林晚被他逗得破涕为笑，金棕色的眼睛里重新有了光彩。她突然觉得，之前那些让她焦虑的束缚，那些让她渴望逃离的压力，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或许她可以试着和爸妈沟通，试着用正当的方式去追求梦想，而不是躲在猫的外壳里，做一个懦弱的小偷。
凌晨四点，天边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林晚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烫，知道自己要变回人形了。她赶紧跳进猫窝，用绒垫盖住自己的身体，对着沈知衍说：“我要变回去了，你能不能……能不能转过身去？”
沈知衍笑着点点头，转过身，背对着猫窝：“放心，我不看。”
一阵酥麻感过后，林晚变回了人形。她身上还穿着昨晚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却比之前多了几分轻松。她从猫窝里爬出来，看着沈知衍的背影，小声说：“我变好了。”
沈知衍转过身，递给她一件干净的衬衫——是他自己的，带着淡淡的墨香。“先穿我的吧，我已经给你室友发了消息，说你昨晚在我工作室帮忙改设计图，没回宿舍。”
林晚接过衬衫，心里满是感激。她穿上衬衫，发现太长了，袖子要挽好几圈才能露出手指，却莫名觉得很安心。
“我送你回学校吧，快到上课时间了。”沈知衍拿起外套，率先走出公寓。
林晚跟在他身后，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上，像撒了一层碎金。她看着沈知衍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做人也好，做猫也好，都要守住底线。
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缓缓跟着。车窗降下，顾言琛看着林晚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温雅，你上次说的那只黄白色长毛猫，我找到它的‘主人’了。”
电话那头传来温雅惊讶的声音：“真的？是谁啊？”
“师范大学的校花，林晚。”顾言琛的目光落在林晚挽着沈知衍手臂的手上，眼神变得深邃，“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挂了电话，顾言琛吩咐司机：“开车吧，别跟太近，免得被发现。”
轿车缓缓驶离，留下林晚和沈知衍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远去。而铂悦府的另一栋别墅里，温雅看着手机里林晚的照片，笑着拿起桌上的银色项链——正是她之前送给“小猫”的那条。
“原来你就是那只小贪心鬼啊。”温雅轻轻摩挲着项链，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没关系，我还挺喜欢你的。”
林晚以为自己的秘密已经被揭开，以为一切都会回归正轨，却不知道，一场更大的“游戏”，才刚刚开始。那些她撒娇卖萌过的男人，那些她偷偷带走的珠宝，早已在她身边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而她，正一步步走进网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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