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十的清晨，慈宁宫被一层淡淡的晨光笼罩，檐角的琉璃瓦映着朝霞，透着几分喜庆。可殿外的禁军却比往日多了三倍，个个手持长枪，眼神锐利地盯着往来宫人，连送食材的杂役都要经过三重查验——文鸳与甄嬛昨夜几乎未眠，将宫宴的每一处细节都布防妥当，就等皇后娘家的余党现身。
文鸳穿着件石榴红织金宫装，发间别着玄凌赏的“贤德簪”，守在慈宁宫偏殿的入口，目光时不时扫过通往后厨的回廊。小禄子带着两个心腹太监，正蹲在后厨的配料架旁，仔细检查每一份即将送上宴席的菜品——尤其是桂花羹，昨日丢失的桂花蜜虽未找到，但新备的桂花蜜都经过太医查验，确保无毒。
“小主，您放心，所有汤羹都试过了，太医说没问题。”小禄子快步跑过来，压低声音汇报，“就是有个新来的杂役，总在桂花羹附近徘徊，眼神不对劲，奴才已经让人盯着他了。”
文鸳顺着小禄子的目光看去——那杂役穿着灰布衣裳，低着头，正端着一碗桂花羹往殿内走，袖口隐隐露出一角莲花纹令牌的边缘。她心里一紧，不动声色地对小允子递了个眼色。
小允子立刻会意，假装整理袖口，快步跟上杂役，在他即将踏入殿门时，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这位公公，慢着！宫宴菜品需再次查验，劳烦把碗放下。”
杂役浑身一僵，想挣脱却被小允子死死按住。文鸳走上前，轻轻掀开他的袖口，莲花纹令牌赫然在目：“你是皇后娘家的人？这碗桂花羹里加了什么？”
杂役脸色惨白，却紧咬着牙关不肯说话。小禄子上前，一把夺过桂花羹，递给一旁等候的太医。太医用银针一试，银针瞬间变了色，眉头紧锁：“里面加了‘软筋散’！服用后半个时辰会浑身无力，无法站立，若是量大，还会昏迷！”
“果然是冲着甄小主来的！”文鸳眼神一冷，“把他押到偏殿审问，务必问出幕后主使和其他潜伏者的下落！”
禁军立刻上前，将杂役押往偏殿。甄嬛听到动静，也从殿内走出来，脸色凝重：“软筋散虽不致命，却能让人在宴席上失仪，他们定是想让我当众出丑，再嫁祸你下毒，好一石二鸟。”
“我去审问杂役，你留在殿内保护太后和皇上，注意观察其他宫人，别让漏网之鱼有机可乘。”文鸳叮嘱道，转身快步走向偏殿。
偏殿内，杂役被按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文鸳坐在案前，将莲花纹令牌放在他面前：“说吧，谁派你来的？宫宴上还有多少你们的人？联络暗号是什么？”
杂役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皇后娘家的管家指使的！他让我把加了软筋散的桂花羹送给甄贵人，事成后会把我家人送出京。宫里还有两个同伙，都持有莲花纹令牌，一个在殿外守着，一个负责传递消息，联络暗号是‘莲花落，贵人安’……”
他刚要说出管家的名字，突然听到“咻”的一声，一支毒箭从窗外射进来，正中他的咽喉。杂役眼睛圆睁，一句话没说完就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
“不好！”文鸳猛地站起身，冲到窗边，却只看到一道黑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小允子立刻追了出去，大喊：“快追！别让他跑了！”
文鸳蹲下身，检查杂役的尸体，发现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名册在东配殿第三柜”——显然是想招供名册的下落，却被灭口。她立刻让人去东配殿搜查，自己则跟着小允子追出去。
宫道上，小允子正与黑影缠斗。黑影手持短刀，身手矫健，眼看就要被小允子制服，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烟雾弹，扔在地上。浓烟弥漫中，黑影趁机挣脱，朝着宫墙的方向跑去，临走前还丢下了一把刻有“乌拉那拉”字样的残箭。
小允子捂着口鼻，等浓烟散去，黑影早已不见踪影。他捡起残箭，快步回到文鸳身边，神色懊恼：“小主，奴才无能，让他跑了！不过奴才看到他怀里揣着一个小册子，像是联络名册！”
“名册被他带走了。”文鸳看着残箭上的“乌拉那拉”字样，心里一沉——名册上肯定记录了所有潜伏者的名字、位置和联络方式，如今被逃脱的人带走，意味着他们无法再排查其他潜伏者，这些人就像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这时，去东配殿搜查的太监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小主！东配殿第三柜是空的，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写着‘名册已转移，勿寻’！”
文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皇后娘家的余党果然谨慎，早就转移了名册。她睁开眼，语气坚定：“立刻传令下去，加强宫墙的守卫，不许任何人私自出宫；所有持有莲花纹令牌的人，无论身份，一律先扣押审问；另外，让小禄子带人搜查东配殿附近，看看有没有名册的踪迹。”
“是！”太监连忙应着，转身去传令。
回到慈宁宫时，宫宴已经重新开始。玄凌坐在太后身边，脸色阴沉，显然已经知道了杂役被灭口的事。甄嬛见文鸳回来，立刻上前：“怎么样？有没有查到其他线索？”
“杂役招供了两个同伙，还有联络暗号，可没说幕后主使就被灭口了。”文鸳压低声音，“更糟的是，另一个潜伏者带着联络名册跑了，咱们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藏在宫里。”
太后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担忧：“看来乌拉那拉氏的余党还没清除干净，这场宫宴，怕是还不能放松警惕。”
玄凌脸色更沉，对苏培盛说：“传朕的旨意，宫宴结束后，立刻封锁整个皇宫，逐宫逐殿搜查，尤其是持有莲花纹令牌的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苏培盛刚要去传旨，就见一个禁军小校匆匆跑进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宫墙西北角发现一个地道入口，里面有新鲜的脚印，像是刚有人从这里逃出宫！”
“地道？”文鸳心里一凛——定是逃脱的潜伏者从地道跑了！她立刻说道：“皇上，臣妾请求带禁军去地道查看，说不定能找到名册的踪迹，或者其他线索！”
玄凌点头：“准！让小允子跟你一起去，务必小心！”
文鸳带着小允子和禁军，快步赶往宫墙西北角。地道入口隐藏在一堆杂草后面，里面黑漆漆的，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小允子举着火把，率先走进地道，文鸳和禁军跟在后面。
地道内狭窄潮湿，只能容一人通过。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岔路脚印杂乱，右边的岔路却只有一串新鲜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尽头。
“小主，右边的脚印像是逃脱者的！”小允子指着右边的岔路。
文鸳点头，让禁军守住岔路口，自己则跟着小允子往右边走。尽头是一扇木门，打开门，外面是城郊的一片树林，地上散落着几片莲花纹令牌的碎片，还有一张被撕碎的纸条，上面只残留着“明日午时，破庙汇合”几个字。
“他往树林里跑了！”小允子刚要追，文鸳却拉住他：“别追了，树林里情况不明，说不定有埋伏。咱们先回去，把这里的情况禀报皇上，再派人封锁树林周边，搜捕逃脱者。”
回到皇宫时，宫宴已经结束。玄凌听了文鸳的汇报，脸色越发阴沉：“明日午时破庙汇合……看来他们还有后续计划。苏培盛，命禁军明日清晨包围破庙，务必将余党一网打尽！”
“是！”苏培盛应着。
文鸳却没这么乐观——逃脱者带走了名册，肯定会提前通知同伙改变汇合地点，明日的破庙之行，说不定又是一场空。而且，名册上的潜伏者还藏在宫里，他们知道宫宴的计划失败，会不会提前动手？或者改变目标，对太后、皇上不利？
夜色渐浓，宫灯次第亮起，映着空旷的宫道，显得格外冷清。文鸳站在寝殿窗前，看着远处的宫墙，心里满是担忧。漏网之鱼带走了名册，潜伏者仍在宫中，皇后娘家的余党还有后续计划，这一切都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缠绕着她。
正思忖着，小禄子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小主！不好了！奴才刚从内务府打听回来，今日宫宴上负责端茶的一个宫女，身份是假的！她的腰牌是伪造的，真名叫小翠，正是皇后娘家之前失踪的丫鬟！可现在，她已经不见了！”
文鸳心里“咯噔”一下——小翠！又是一个潜伏者！她在宫宴上负责端茶，离太后和皇上只有几步之遥，若是她想动手，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她现在失踪了，是已经逃出宫，还是藏在宫里的某个角落，等待下一次机会？
“立刻派人搜查小翠的下落！重点查各宫的偏殿和杂物间！”文鸳语气急切，“另外，让小允子加强太后和皇上寝宫的守卫，绝不能让小翠靠近！”
小禄子应着，转身匆匆离开。文鸳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越来越沉。漏网之鱼、失踪的小翠、未找到的名册，还有皇后娘家的后续计划，这些未知的危险像一把把尖刀，悬在她的头顶。她知道，宫宴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而她，必须时刻警惕，才能在这场危机四伏的较量中，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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