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停后的第七天,七侠镇彻底放晴,阳光把客栈的青石板晒得发烫,门口的幌子在风里轻晃。路过的小贩吆喝着“西瓜——”,声音飘进客栈,混着佟湘玉拨算盘的“噼里啪啦”声,格外热闹。
林薇拿着抹布擦靠窗的桌子,动作熟练,抹布在手里转了圈,精准擦过桌角的油渍。莫小贝背书包从外面跑进来,举着一张画冲到她面前:“郭姐姐!你看我画的!先生说我画得好,还贴在教室里了!”
画上是歪歪扭扭的一家人:穿红衣服的佟湘玉、举剑的林薇、背手的白展堂、拿书的吕秀才,每个人都画着圆笑脸,旁边写着“同福客栈一家人”。
林薇放下抹布凑过去,故意皱眉:“画的什么呀?我的剑跟棍子似的,一点不威风!不过……比上次好看点,勉强算你过关。”
“真的吗?”莫小贝拉她衣角晃了晃,“那你教我画剑好不好?我想把你的剑画得更威风!”
“教你可以,”林薇故意伸手,“但你得帮我劈后院的柴——我昨天劈柴磨疼了手,你劈完,我就教你。”
“好!”莫小贝扛起小斧头往后院跑,跑两步又回头:“郭姐姐,你别骗我!”
“谁骗你!我郭芙蓉说话算话!”林薇笑着挥手,身后传来白展堂的声音:“你倒会使唤人,让小贝劈柴,自己在这儿偷懒。”
林薇回头,见他端着一壶凉茶靠在柱子上笑,阳光落在他脸上,眼睛亮晶晶的。“谁偷懒了!”她叉腰,“我刚擦完三张桌子,手都酸了,让小贝活动筋骨怎么了?再说,她劈柴我教画画,公平得很!”
白展堂走过来,倒了杯凉茶递她:“行了,不跟你争。佟湘玉说下午有说书的来,客人肯定多,让咱们提前摆好凳子,别忙不过来。”
“知道了,”林薇喝口凉茶,凉丝丝的驱散了燥热,“说书的有什么好听的?不就是江湖故事,我听我爹讲了八百遍,比他们讲的精彩多了。”
“你倒会吹牛。”白展堂笑着摇头,目光不自觉落在她手上——她擦桌不丢抹布,接茶杯手腕稳,早不是以前毛躁的样子。
这些天他一直观察:她帮佟湘玉算账会分类整理,教小贝写字有简单方法,劈柴还找省力角度——这些都不是以前的小郭会做的。可她总能用“自己悟的”“爹教的”掩饰,他找不出破绽,却越来越想靠近她:想跟她一起跑堂,想跟她斗嘴,想递工具时多碰一下她的手。
“老白!你发什么呆?”林薇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掌柜的喊你去后院看柴火够不够,别下午做饭不够用。”
“哦,好。”白展堂往后院走,见莫小贝费力劈细柴,斧头举得高,却只劈进去一点。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劈柴找木纹缝隙,对准了再用力,不然再使劲也劈不开。”
莫小贝学着做,一下劈开柴,开心喊:“郭姐姐!我劈开了!”
林薇在门口挥手:“知道了!劈完赶紧过来,教你画剑!”
白展堂看着她们,心里软了——不管她藏了什么秘密,至少现在真心待客栈的人,待小贝。或许不用纠结她是谁,能每天跟她跑堂、斗嘴、看她笑,就够了。
下午说书的来了,客栈坐满客人,林薇和白展堂忙得脚不沾地,配合得格外默契:她递菜,他提前擦净桌子;他收碗,她帮着摞空盘,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就懂对方。
佟湘玉看着他们,笑着对吕秀才说:“你看小郭和老白,越来越有默契,跟小两口似的。”
吕秀才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掌柜的,不能这么说,男女授受不亲,他们只是朋友。”
佟湘玉笑着摇头,眼里满是欣慰——这客栈,越来越像家了。
傍晚客人走后,林薇靠在门框上歇脚,白展堂递来个刚烤好的馒头:“吃点吧,忙了一下午,肯定饿了。”
林薇接过咬了一口,热乎的馒头带着麦香。她看着白展堂,突然问:“老白,咱们这客栈,会不会一直这么热闹下去?”
白展堂愣了下,随即笑:“会啊,只要咱们都在,好好经营,肯定一直热闹。怎么?你怕不热闹了?”
“谁怕了!”林薇赶紧别过脸,眼里藏着丝迷茫——她知道自己是穿越者,迟早要离开,可越来越舍不得这里的人和热闹。
白展堂看着她的侧脸,没戳破,轻声说:“别怕,有我在,会一直热闹下去的。”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影子拉得很长,显得亲密。林薇咬着馒头,心里暖,却也有点不安——不知道这份热闹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白展堂的疑虑会不会爆发。但她清楚,现在要好好当郭芙蓉,守护这个家,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