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阳光很柔和,照进客栈前厅,映得木桌有淡淡的光斑。林薇(郭芙蓉)烧开热水,端着大铜壶往客人桌上倒,看见白展堂靠在柜台边擦桌子——他擦得格外用力,布巾蹭出沙沙声,连桌角木纹里的污渍都磨干净了,像在跟桌子较劲。
吕秀才今天来得早,抱着书坐在靠窗的位置,没像往常那样吟诵,只是偶尔翻两页,眼神时不时往林薇这边瞟,见她看过来又赶紧低头,耳朵尖还带着点红。
林薇倒完水,走到白展堂身边,伸手摸了摸刚擦过的桌子,笑着说:“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白大跑堂这么勤快,擦桌子都快把木头磨薄了,是不是昨天没睡好,找桌子撒气?”
白展堂手里的布巾顿了下,没看她:“谁找桌子撒气了?我这是怕掌柜的嫌脏扣月钱。你以为谁都像你,擦个碗能留半圈油渍,还得我返工?”
“谁留油渍了!”林薇双手叉腰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看你不是怕扣月钱,是昨天秀才跟我表白,你心里不舒坦,吃醋了吧?”
白展堂手里的布巾啪地掉在桌上,猛地抬头看她,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又赶紧捡起布巾拍了拍:“谁吃醋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担心秀才,他实诚,被你拒绝了心里不好受,怕你再逗他,让他更难过。”
“哦?担心秀才?”林薇挑了挑眉,往吕秀才那边瞥了一眼,“我看秀才挺好的,刚才还冲我笑呢。倒是你,早上起来就不对劲,擦桌子跟拼命似的,看我的眼神都躲躲闪闪,不是吃醋是什么?”
白展堂脸颊发烫,赶紧别过脸往佟湘玉那边走。柜台后,佟湘玉正低头数铜钱,耳朵却竖得老高,嘴角藏着笑意,假装没听见。
“掌柜的,”白展堂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今天厨房的醋快没了,中午做炒青菜要用,我去镇上买一瓶?”
“去吧,”佟湘玉抬起头,眼神在他和林薇之间转了一圈,笑着说,“买上次那家的陈醋,顺便给小贝买串糖葫芦,她昨天还念叨呢。”
“好。”白展堂答应着,转身往门口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他转身时耳朵尖都是红的,明明是被说中了心事。
“郭姐姐,你笑什么?”莫小贝背着书包跑进来,手里攥着一朵小野花,“白大哥怎么走了?是不是去买好吃的了?”
“对,他去给你买糖葫芦了。”林薇摸了摸她的头,指了指吕秀才,“你去跟秀才哥哥说说话,他今天好像有点不开心,你逗他笑,就说你昨天画的小兔子被先生表扬了。”
“好!”莫小贝跑到吕秀才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秀才哥哥,你看我的花好看吗?先生昨天夸我画的小兔子好看,说我有天赋!”
吕秀才笑了起来,接过野花:“谢谢小贝,这花真好看。我没有不开心,就是在想书里的问题。”
林薇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没一会儿,白展堂提着陈醋和糖葫芦回来了,进门就把糖葫芦递给小贝,又往厨房送陈醋,路过林薇身边时没说话,却在她转身的瞬间偷偷瞟了她一眼。
林薇假装没看见,转身帮佟湘玉摆碗筷。刚摆好两双,就感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是白展堂,手里拿着一颗剥好的瓜子:“吃吗?昨天刚买的,挺好吃。”
“谁要吃你的瓜子!”林薇嘴硬着,却还是接过来放进嘴里。
白展堂看着她的侧脸,嘴角勾了勾:“以后别跟秀才瞎逗了,他实诚,容易当真,再误会就不好了。”
“知道了,醋坛子。”林薇笑着说,把“醋坛子”三个字咬得很重,还冲他眨了眨眼。
白展堂的脸又红了,轻轻推了她一下:“谁是醋坛子!你再胡说,我下次不帮你端菜、不返工擦碗了!”
“你敢!”林薇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
佟湘玉看着他们斗嘴,笑着摇了摇头,跟吕秀才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意。客栈里的阳光越来越暖,混着小贝的笑声、吕秀才翻书的声音和两人的斗嘴声,格外温馨。
林薇吃着瓜子,看着白展堂擦桌子的背影——他这次擦得慢了,布巾轻轻滑过桌面。她心里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有个人能跟她斗嘴,能为她吃醋,比当什么大侠都踏实温暖。
白展堂擦完桌子,转身看到林薇在看他,心里一跳,赶紧别过脸,又忍不住回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笑了起来,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