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关合,将那令人不安的威胁暂时隔绝在外,但堂屋内沉重的气氛却并未随之消散。赵大虎、赵二虎兄弟那充满贪婪、侵略性的眼神,以及最后那如同见鬼般的惊骇表情,像冰冷的烙印,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短暂的死寂之后,李梅第一个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紧紧抱住女儿王静媛,声音带着后怕的哽咽:“他们……他们刚才那样子……太可怕了……” 那不是面对丧尸时纯粹的恐惧,而是一种被同类当作猎物审视、随时可能被撕碎的寒意。
王建国放下锄头,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同样加速的心跳,沉声道:“这世道,活下来的人……很多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他看向林晚,眼神复杂,“林老板,刚才……多谢你。” 他虽然没完全明白刚才那瞬间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何而来,但能感觉到是林晚镇住了那两人。
苏晓也脸色发白地点头,她握着竹弩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们……他们比丧尸还让人心里发毛。” 丧尸的攻击是本能,是混乱的,而刚才那两兄弟的恶意,是清醒的、有目的的,带着一种残酷的算计。
林晚沉默着。她心中的波澜并不比其他人小。愤怒过后,是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警惕。她原本以为,最大的威胁来自门外那些行尸走肉,但现在她清楚地认识到,来自活人的恶意,往往更加隐蔽、更加致命。人性在绝境中会展现出极其复杂的面貌,有王建国一家和苏晓兄妹这样相互扶持的,也必然会有赵氏兄弟那样信奉弱肉强食、肆意掠夺的。
“我们以后要更加小心,”林晚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不仅要防着外面的丧尸,更要警惕……活人。” 她看了一眼被母亲紧紧抱着的王静媛,小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乖巧地缩着一动不动。保护这片净土的难度,陡然增加了。
王建国重重点头:“没错。以后轮流守夜,不能全靠这屋子的神奇。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人。” 经此一事,他们必须建立起更完善的警戒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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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安全屋外,巷子拐角不远处。
赵大虎和赵二虎兄弟俩并没有像他们表现出的那样仓皇远遁。在逃离了安全屋院门附近,确认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消失后,他们停下了脚步,躲在一堵残破的围墙后面,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大哥……刚……刚才那是什么?”赵二虎脸上还残留着恐惧,声音发抖,“那女的……她是不是会妖法?”
赵大虎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那道疤痕在晦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他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那看似平静的茅草屋方向,眼神中恐惧与贪婪疯狂交织。“不知道……但那地方绝对有古怪!也绝对有好东西!” 他喘着粗气,压低声音,“你看到没?他们里面的人,脸色都比咱们好!还有女人和孩子!他们肯定有稳定的食物和水!”
巨大的恐惧之后,不甘心如同毒草般滋生。他们兄弟俩仗着身强力壮和手里的消防斧,在末世后也算挣扎着活了下来,抢过别人,也被更凶的人抢过,早就习惯了用暴力获取资源。如今看到一个看似弱小却拥有着宝贵资源的“肥羊”,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可……可那女的……”赵二虎还是怕。
“怕什么!”赵大虎啐了一口,“再邪门也得讲道理!我们刚才只是没防备!而且,他们总不能一直不出来吧?” 他阴狠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最终落在了斜对面一家早就被洗劫一空的便利店上。店铺的玻璃门早就碎了,里面货架东倒西歪,空空如也,但结构还算完整,是个适合藏身和观察的地方。
“走,去那里盯着。”赵大虎指了指便利店,“他们之前不是在外面杀过那些玩意儿吗?说明他们需要出来活动。我们等着,总能找到机会!” 他就不信,那屋里的神奇力量能一直庇护到外面。只要里面的人出来落单,或者让他们找到破绽……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狠厉与决心。他们猫着腰,如同两条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那家徒四壁的便利店,借着阴影和废弃货架的掩护,将贪婪而耐心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座看似破败、却内藏玄机的安全屋。
一个来自同类的、更加阴险的威胁,如同逐渐合拢的阴影,悄然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