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晨宫语笑喧
东华帝君要带灵溪去太晨宫那日，桃林的桃花落得格外轻柔。灵溪穿着折颜新做的粉白小裙，怀里抱着那颗硕大的夜明珠，仰着小脸看东华，小短腿迫不及待地在地上跺了跺：“东华叔叔，走！”
东华弯腰将她抱起，紫衣袖角扫过石阶上的落英。灵溪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把夜明珠往他怀里塞了塞，奶声奶气地说：“珠珠，一起去。”
东华眼底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好，一起去。”
腾云驾雾时，灵溪趴在东华肩头，小脑袋探来探去，看着脚下飞速掠过的云海，发出阵阵惊呼。夜明珠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珠光透过指缝漏出来，与云光交织成一片细碎的光斑。
太晨宫的金顶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朱红的宫墙蜿蜒至云端，白玉栏杆上雕刻的祥纹栩栩如生。刚到宫门前，守宫的仙娥便纷纷屈膝行礼，看到东华怀里的灵溪时，都忍不住露出惊喜的笑意——这位可是如今四海八荒最受宠的小殿下。
“东华帝君，这便是灵溪小殿下吧？”为首的仙娥声音温柔，“司命星君和三殿下刚还在殿里念叨呢。”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便从殿内跑了出来。司命星君手里还拿着命格簿，连宋则把玩着他那支银枪，两人看到灵溪，眼睛都亮了。
“哎哟，这不是我们溪儿吗？”连宋几步上前，想从东华怀里把灵溪接过来，却被小家伙一把按住脸颊——她还记得上次在桃林，连宋逗她玩，把她举得高高的，害她吓哭了，神莲都跑出来了。
“不……”灵溪把头埋进东华颈窝，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连宋，小嘴里还嘟囔着，“坏……”
连宋哭笑不得：“小祖宗，上次是叔叔不对，这次给你带了好玩的。”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琉璃盏，里面盛着五颜六色的糖豆，“这是瑶池的仙豆，甜丝丝的，尝尝？”
灵溪眼睛瞬间亮了，伸出小胖手就要去接。东华轻咳一声，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先去殿里。”
太晨宫的主殿比暖阁宽敞多了，金砖铺地，顶上悬着明珠串成的灯盏，照得整个大殿亮如白昼。灵溪刚被放在地上，就挣脱东华的手，抱着夜明珠在殿里跑了起来，一会儿摸摸柱子上的盘龙雕刻，一会儿蹲下来看地砖上的花纹，嘴里“哇”个不停。
司命星君赶紧把命格簿收起来，蹲在灵溪身边，指着地砖上的星图给她讲：“溪儿你看，这是北斗七星，那是紫微垣……”
灵溪似懂非懂，伸出手指在星图上点点画画，夜明珠的光芒落在地砖上，竟让那些星图的纹路亮了起来，仿佛真的有星辰在转动。
“神奇吧？”连宋凑过来，也不管灵溪还记不记仇，从袖中掏出一个拨浪鼓，鼓面是用鲛绡做的，一摇就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个给你玩。”
灵溪果然被拨浪鼓吸引，伸手接过来，摇了两下，听到响声便咯咯笑起来，刚才的“记仇”早就抛到脑后了。
东华坐在主位的玉榻上，看着灵溪被连宋和司命围着逗乐，眼底的冰霜似乎都融化了几分。他招手让仙娥上了些灵果，都是特意为灵溪准备的，软糯好嚼。
玩了半日，灵溪又被东华带去了灵宝天尊的宫殿。那里摆满了各种法宝，有的会自己转圈，有的能喷出彩色的雾气。灵宝天尊看到灵溪，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玉如意，那如意竟自己飞到灵溪手里，还在她掌心蹭了蹭。
“这小家伙，果然招法宝喜欢。”灵宝天尊捋着胡须笑道，“我这玉如意认主，连东华你当年想借去看看，它都不乐意呢。”
灵溪拿着玉如意，又跑到瑶池边。瑶池的水清澈见底，里面的荷花仙子看到她，纷纷绽开最美的花朵，还递过来一个刚结的莲蓬。灵溪剥开莲子，自己吃一颗，又喂给东华一颗，乐得瑶池的锦鲤都跳出了水面。
但要说灵溪玩得最疯的地方，还是东华的碧海苍灵。
那里不像天宫那般规矩森严，漫山遍野都是奇花异草，灵泉潺潺流淌，空气中的灵气比桃林还要浓郁。刚踏进碧海苍灵，灵溪就把夜明珠和拨浪鼓都扔给了东华，像只脱缰的小兽，在草地上跑来跑去。
她追着蝴蝶跑，蝴蝶停在她的发间；她扑向溪边的小鹿，小鹿用脑袋蹭她的手心；她跑到一棵巨大的古树下，那古树竟垂下枝条，给她搭了个小小的秋千。
“东华叔叔！荡！”灵溪坐在秋千上，兴奋地朝东华挥手。
东华走过去，轻轻推着秋千。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灵溪笑得通红的小脸上，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碧海苍灵里回荡。那些刚化形不久的草木精怪都围过来看，有的给她递野果，有的给她编花环，热闹极了。
玩到夕阳西下，灵溪终于累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往东华身边蹭。
“困了？”东华把她抱起来，她立刻把小脑袋靠在他胸口，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回太晨宫的路上，灵溪眼皮越来越沉，嘴里还含混地念叨着：“东华……抱……”
东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回到主殿，仙娥早已铺好了柔软的锦被，可灵溪一沾到床就醒了，瘪着小嘴要哭，非要东华抱着才肯睡。
“这小家伙，倒黏上你了。”连宋在一旁打趣。
东华没理他，抱着灵溪坐在玉榻上，轻轻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灵溪在他怀里蹭了蹭，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夜明珠被她抱在怀里，珠光与她眉心的莲花印记相呼应，温柔而祥和。
天宫的仙人们都围在殿外，看着这一幕，脸上都带着笑意。谁能想到，那位万年冷漠的东华帝君，竟会有这样温柔的一面？
司命星君悄悄在命格簿上记下：灵溪小殿下于太晨宫安睡，东华帝君守之，四海八荒皆安。
夜渐渐深了，太晨宫的灯盏依旧明亮。东华抱着灵溪，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云海。怀里的小家伙睡得很沉，偶尔咂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他想起混沌祖神的话，想起九幽的残魂，想起还未找到的混沌珠。可看着怀里这团小小的、温暖的生命，心中的沉重便淡了许多。
或许，守护着这样的纯粹与美好，便是对抗混沌最好的方式。
碧海苍灵的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带着草木的清香，拂过东华的白发，也拂过灵溪恬静的睡颜。今夜的天宫，因这小小的身影，而格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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