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畔三守护
桃花簌簌落在青石桌上，灵溪正用折颜新酿的桃花蜜调着果羹。她手腕轻转，银勺在白瓷碗里划出浅浅的弧线，阳光透过她垂落的发丝，在白皙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折颜，你尝尝这个甜度好不好。”她舀起一勺，转身递到折颜嘴边，眼睛弯成了月牙。
折颜张口接住，桃花蜜的清甜在舌尖化开，却不及她指尖拂过唇角时的微痒。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羊脂玉簪子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丽，忍不住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花瓣：“正好，再甜一分就腻了。”
灵溪笑起来，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还是折颜最懂我。”
这亲昵的动作她做了十几年，从蹒跚学步时抱着他的腿要抱抱，到如今亭亭玉立后分享小秘密，从未变过。可折颜的心，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看着她尿床只会哈哈大笑的凤凰神了。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情愫，指尖摩挲着方才被她亲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发间的香气。
三日后，东华帝君的仙轿落在桃林外。灵溪正坐在老桃树上看书，见他来了，便像只轻盈的鸟儿跃下枝头，稳稳地落在他面前，顺手将书卷塞进他怀里：“东华叔叔，你来得正好，这页我看不懂。”
东华低头看了眼书卷上的上古文字，又抬眸看向她。月牙白的纱裙衬得她身姿愈发窈窕，风吹起她的长发，拂过他的手腕，带着草木的清香。他接过书卷，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哪处不懂？”
灵溪凑近，指着其中一段，温热的呼吸不经意间扫过他的颈侧。东华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文字，耐心讲解起来。等他讲完，灵溪又习惯性地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谢谢东华叔叔！”
她的唇瓣柔软，带着桃花蜜的甜味。东华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跑去收拾行囊的背影，紫金色的眸子里情绪复杂。他早已习惯她的亲近，却又在每一次触碰时心跳失序。他知道墨渊与折颜和他一样，这份心思像太晨宫的寒冰，看似沉寂，底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
到了昆仑墟，墨渊正在演武场指导弟子练剑。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剑光如练，看得灵溪眼睛发亮。等他收剑，她便捧着早就备好的清茶跑过去：“墨渊叔叔，歇会儿吧。”
墨渊接过茶盏，指尖触到她的指尖，温热的触感让他动作微顿。他看着她被风吹得微红的脸颊，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替她擦了擦额角的薄汗：“风大，怎么不多穿点？”
“不冷呀。”灵溪笑靥如花，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墨渊叔叔的剑法越来越厉害了！”
墨渊的手僵在半空，手帕落在地上。他看着她转身去看弟子们练剑的背影，眸色沉沉。这些年，他看着她从需要他弯腰才能抱起的小不点，长成如今能与他并肩的少女，那份守护之心早已悄然变质。他会在她去桃林时频频望向东方，会在她提及东华时暗自蹙眉，可这份心思，他只能藏着，连同昆仑墟的积雪一起，压在心底最深处。
三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情愫。
那日在桃林，折颜酿酒时多放了些桂花，灵溪笑着说像墨渊昆仑墟的桂花糕；东华带灵溪去碧海苍灵，看到她对着墨渊送的木雕老虎傻笑；墨渊教灵溪布阵，她却拿着折颜编的花环问好不好看。
他们看着她在彼此面前毫无芥蒂地亲近，看着她在三人之间自在穿梭，像株无忧无虑的桃花，在他们共同的守护下肆意生长。谁也没有说破，谁也没有逾矩，默契地维持着这份平衡。因为他们都知道，灵溪不懂这些，她的亲近纯粹得像山泉水，容不得半分亵渎。
这日，三人难得同时聚在太晨宫的灵池边。灵溪躺在软榻上，枕着折颜的腿，手里把玩着东华送的玉佩，听墨渊讲洪荒时的战事。阳光透过池面的波光落在她脸上，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像只小憩的蝶。
“折颜，你当年真的把凤凰真火借给过共工？”她好奇地问。
折颜笑着点头：“那家伙许诺了我三坛万年佳酿，不借白不借。”
灵溪咯咯地笑起来，又转向东华：“东华叔叔，你跟魔族打仗时，是不是一刀就能劈了他们的首领？”
东华淡声道：“差不多。”
她又看向墨渊：“墨渊叔叔最厉害了，战神之名四海八荒谁不知道！”
墨渊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听折颜胡说了。”
灵溪笑得更欢了，坐起身，先是在折颜脸上亲了一口，又跑到东华面前亲了一下，最后扑到墨渊怀里，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带着奶香的吻。
“你们都是最厉害的！”她搂着墨渊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
三人看着她灿烂的笑脸，眼底都漾起温柔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藏着各自的心事。折颜低头擦拭着酒壶，东华摩挲着玉佩，墨渊轻抚着她的长发，谁也没有说话。
灵池里的荷花静静绽放，香气袅袅。灵溪趴在墨渊肩头，很快就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要吃桃林的灵桃。
折颜轻声道：“让她睡吧，最近在昆仑墟跟着弟子们练剑，怕是累着了。”
东华颔首：“混沌大魔的气息越来越近了，得加快准备。”
墨渊抱着灵溪，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软榻上：“有她在，我们总有胜算。”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无论心中藏着怎样的情愫，守护灵溪、对抗混沌大魔，始终是他们最首要的使命。至于那些不敢言说的心思，或许会像太晨宫的灵泉，永远流淌在心底，却绝不会惊扰到池边那株纯净的桃花。
灵溪在梦中咂了咂嘴，像是梦到了桃花蜜。阳光落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温暖而安宁。
这就够了。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只要她能永远这样纯净快乐，他们的守护，便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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