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路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从落地窗溜走时，客厅彻底暗了下来，只剩马嘉祺指尖的烟蒂泛着微弱的红光，在空气里烫出一个个转瞬即逝的光点。

丁程鑫还站在原地，衣角被攥得发皱，指节泛白。马嘉祺的话像块冰，砸在他心里，冻得他连呼吸都带着滞涩——他不是没听过圈内的流言，那些“资源置换”的传闻，曾是他刻意回避的阴影，可现在，这阴影却实实在在地裹住了他，逼他做选择。

马嘉祺怎么？想清楚了？

马嘉祺的声音打破沉默，他没起身，也没开灯，就那样靠在沙发里，目光落在丁程鑫紧绷的背影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种“笃定他会妥协”的从容。他见多了像丁程鑫这样的人，怀揣着纯粹的梦想，却在现实面前节节败退，最后都会低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丁程鑫的喉咙动了动，想说“我不”，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想起福利院的冬天，孩子们围着旧暖气唱歌，院长拉着他的手说“程鑫，你有天赋，要走出去，让更多人看到你”；想起上周试镜结束后，他在公交站啃着冷馒头，看着电视里播放的演员采访，心里满是羡慕。那些画面和马嘉祺“资源”的承诺交织在一起，像两根绳子，一头拽着他的底线，一头拉着他的梦想，把他扯得生疼。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的人，眼底的慌乱渐渐被一种被逼出来的决绝取代

丁程鑫马总，你说的‘配合’，是……

马嘉祺很简单。

马嘉祺打断他，掐灭烟蒂，终于起身。男人比丁程鑫高出大半个头，走近时带来的压迫感更甚，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丁程鑫的脸颊，触感细腻，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微凉，和那些刻意讨好他的人截然不同

马嘉祺按我说的时间、地点见面，剩下的，不用你管。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主导性，丁程鑫下意识地想躲，却被马嘉祺按住了肩膀。那力道不重，却让他无法动弹，只能被迫抬头，对上马嘉祺深邃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掌控者的冷静，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将归自己所有的物品。

马嘉祺我不会亏待你。

马嘉祺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怀疑的笃定

马嘉祺明天我会让助理联系你，给你安排网剧试镜，角色是男三号，戏份足够让你被看见。

试镜、男三号、被看见——这些词像钩子，勾着丁程鑫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抗拒已经藏得很深，只剩下妥协后的平静

丁程鑫好，我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马嘉祺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满意，快得让人抓不住。他松开按在丁程鑫肩膀上的手，转身走向墙边的开关，“咔嗒”一声，客厅的水晶灯亮起，刺眼的光瞬间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丁程鑫脸上未藏好的落寞。

马嘉祺今晚不用留在这。

马嘉祺走到玄关，拿起外套，回头看了丁程鑫一眼

马嘉祺明天助理会把试镜资料和见面时间发给你，记住，既然答应了，就别耍花样。

丁程鑫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看着马嘉祺走出套房，关门声“砰”地响起，像一道屏障，把他和之前的生活彻底隔开。

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水晶灯的光很亮，却照不暖他的身体。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还残留着马嘉祺触碰过的温度，让他觉得一阵恶心。他起身冲进浴室，打开冷水，往脸上泼去，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几分，却也让他忍不住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这是他目前能抓住的，最靠近演员梦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丁程鑫的手机就收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发件人备注是“马总助理”。短信里附了试镜资料，还有一个地址和时间——后天晚上七点，市中心的四季酒店，3802房。

丁程鑫盯着短信里的酒店地址，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后还是把短信删了，只保存了试镜资料。他把资料打印出来，坐在书桌前，一遍遍地看角色介绍，试图把注意力都放在表演上，可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马嘉祺那张冷漠的脸，还有那句“最直接的通行证，就是身体”。

试镜定在后天下午，丁程鑫提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对着镜子练台词、找情绪，直到嗓子发哑才停下。他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试镜一定要好好表现，哪怕这条路是用妥协换来的，他也要靠自己的演技，走得远一点。

试镜当天，丁程鑫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背着帆布包来到试镜地点。等候区里坐满了人，大多穿着光鲜，身边跟着经纪人，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轮到他时，丁程鑫深吸一口气，走进试镜室。导演和制片人坐在对面，看到他进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他们已经收到了马嘉祺的交代。

丁程鑫没有慌，按照准备好的内容开始表演。他把角色的隐忍和不甘演得淋漓尽致，眼神里的情绪很足，连导演都忍不住点了点头。表演结束后，导演没多问，只是说“回去等通知吧”，语气里的认可很明显。

走出试镜室，丁程鑫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能被导演认可，背后都是马嘉祺的力量。

晚上六点半，丁程鑫站在四季酒店楼下。酒店门口车水马龙，穿着精致的人来来往往，他站在人群里，像个局外人。他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走进了酒店，按下了38楼的电梯。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丁程鑫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心里的抗拒又涌了上来，可一想到试镜时导演的认可，想到自己的演员梦，还是把那些抗拒压了下去。

电梯门打开，3802房的门虚掩着。丁程鑫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客厅里亮着暖黄色的灯，马嘉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他进来，抬头看了一眼，语气平淡

马嘉祺来了？先坐，等我看完这份文件。

丁程鑫没动，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马嘉祺。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领口解开两颗扣子，显得有些慵懒，却依旧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马嘉祺没在意他的僵硬，低头继续看文件。客厅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丁程鑫站在原地，觉得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终于，马嘉祺看完了文件，把它放在桌上，起身走向丁程鑫。他站在丁程鑫面前，抬手，指尖划过他的衬衫领口，语气带着压迫感

马嘉祺试镜还顺利？

丁程鑫的身体绷紧，点了点头

丁程鑫顺利，谢谢马总。

马嘉祺不用谢我。

马嘉祺的指尖往下，落在他的手腕上，轻轻一拉，把他往卧室的方向带

马嘉祺你该做的，还没做。

丁程鑫的脚步顿住，心里的抗拒达到了顶峰，他想挣脱，却被马嘉祺握得更紧。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沉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马嘉祺丁程鑫，记住我们的交易。

卧室的门被推开，暖黄色的灯光洒进来，丁程鑫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一阵绝望。他知道，从他走进这个房间开始，他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