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房间,窗外依旧是那场仿佛永无止境的雨。但与从北城公馆出来时不同,此刻萦绕在我心头的,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绝望。沈砚舟醉酒后脆弱痛苦的模样,他那些语无伦次却饱含痛楚的质问,像反复播放的默片,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心口那块坚冰,仿佛被一种更复杂、更酸涩的情绪悄然凿开了一道缝隙。
顾言深在大堂的等候是温暖的,像寒夜里的篝火。可当我独自面对这满室清冷时,那篝火的余温,似乎不足以烘干我被雨水和泪水浸透的心。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三年前沈砚舟离开时决绝的背影,一会儿是晚宴上他冰冷举牌的画面,一会儿又变成他醉酒后覆着眼睛,肩膀无声耸动的脆弱模样。醒来时,枕边一片濡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唤醒的。雨,竟然停了。久违的阳光带着一种怯生生的暖意,洒在房间的地毯上,空气中的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动。连续多日的阴霾似乎被一扫而空,连带着我沉重的心情,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晴朗撕开了一个口子。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雨后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涌入,驱散了房间内积压的沉闷。
今天是演出的日子。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昨夜的所有混乱都压下去。无论个人情感如何翻江倒海,舞台是我的圣地,不容亵渎。我对着镜子,仔细遮住微肿的眼眶,努力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平静如常。
上午是最后一次走台彩排。我提前到达音乐厅,让自己沉浸在琴键的世界里。手指触碰熟悉的黑白键,巴赫的赋格严谨而精密,像一种理性的祷告,慢慢抚平我内心的褶皱。肖邦的夜曲带着诗意的忧伤,却不再让我沉溺,反而像一种情感的宣泄与净化。
彩排进行得很顺利。或许是因为心态的某种微妙变化,又或许是阳光带来的心理暗示,我的演奏比前几天少了几分紧绷,多了一丝沉淀后的释然。指挥投来赞许的目光,乐团的配合也愈发默契。一切都预示着今晚的演出将会成功。
彩排结束,我正在后台休息室整理乐谱,门被轻轻敲响。“请进。”推门进来的,是沈砚舟的特助,陈明。他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深蓝色硬壳文件夹,边缘有些磨损,可见其经常被翻阅。他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恭敬,但眼神里似乎比昨夜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林小姐。”他微微躬身,双手将文件夹递过来,“沈总吩咐,务必将这个交到您手上。”我看着他手中那略显陈旧的文件夹,心猛地一跳。那文件夹的样式,我有些眼熟,似乎是很多年前沈砚舟在大学时期就喜欢用的那种,带着他独特的审美印记。“这是什么?”我没有立刻去接,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沈总说,您看过之后就明白了。”陈明将文件夹轻轻放在我旁边的化妆台上,动作小心,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珍宝,“他说,这里面的东西,本该在三年前就交给您。迟到至今,他深感愧疚和抱歉。”说完,他再次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将空间完全留给了我。
休息室里刹那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以及我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深蓝色的文件夹封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熟悉的颜色和样式,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三年前……本该交给我的东西?犹豫、戒备、好奇、还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各种情绪在我心中交织。指尖在文件夹冰凉的表面徘徊良久,最终,我还是无法抗拒那来自过去、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召唤,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了那个略显沉重的金属扣带。“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信封是纯白色的,质地优良,但因为岁月的流逝,边缘已微微泛黄。上面是沈砚舟那熟悉而凌厉的字迹,力透纸背,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林知夏 亲启”。没有署名,没有日期。但那笔锋间的力度和独特的转折,我绝不会认错。
我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里面的信笺。是同样质地的白色信纸,厚厚一沓,上面写满了字,墨迹因为年深日久,在一些笔画转折处微微有些晕染。我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阅读。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知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你是否还愿意看它。或许,你早已开始了新的生活,将我连同那段过去彻底埋葬。如果真是那样,请原谅我此刻的打扰。
写这封信,是在我醒来后的第三天。麻药退去后的剧痛,远不及我得知你已离开消息时万分之一的心痛。医生告诉我,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仿佛把我的世界彻底颠覆、碾碎,然后重组成了一个没有你的、冰冷而陌生的废墟。
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地找你。可他们告诉我,你走了,留下了一份签着你名字的分手协议,再无音讯。我不信。我怎么能信?我不信那个会在雨夜里跑遍半座城市,只因为我说了一句想喝她煮的粥的女孩,会这样不告而别。我不信那个在琴房里,眼睛亮晶晶地跟我说‘沈砚舟,我会等你’的女孩,会连一个解释、一个对峙的机会都不给我,就判我死刑。但我找不到你。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种无力感和恐慌,几乎要将我逼疯。
直到我冷静下来,仔细查看了那份协议……笔迹模仿得很像,几乎可以乱真,但有些细微的连笔习惯,不是你。还有那些‘恰好’在我醒来后,陆续送到我面前的所谓‘证据’。我知道,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局。
后来查证,那场让我昏迷一个月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是针对沈家的一个警告,是内部权力倾轧与外部对手勾结的结果,而我,不幸成了那个靶子。那段时间,沈氏内部斗争激烈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外部对手虎视眈眈。我父亲为了迅速稳定局面,避免更大的动荡和损失,在我昏迷期间,不得不迅速与当时能提供最大助力的秦家达成了联盟意向。而商业联姻,是那个环境下,被认为最快速、最稳固的捆绑纽带。
曼柔…她在这场冰冷的交易中,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被家族推出来的牺牲品。她父亲在那场风波中,确实帮了沈家一个大忙,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局势。于情于理,沈家不能过河拆桥。她以我‘未婚妻’的名义留在身边,是责任,是妥协,是维系联盟的表面文章,也是我对她父亲承诺的、保障她未来的一种姿态。这三年,我与她,仅有名义,从无实质,界限分明。
我知道,这些解释在你听来,或许苍白无力。我知道,无论出于何种不得已的原因,让你独自承受这三年的委屈、误解和痛苦,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强大,没能提前预判风险,没能保护好你,没能及时挣脱这些枷锁去找你。这三年,每一天,我都在悔恨和自责中度过。
但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你。这三年,我从未停止过。我用尽了一切能动用的明里暗里的资源和手段,线索却总是断在关键时刻。每一次满怀希望地追查,换来的都是更深的失望。直到这次,这份跨国演出的合作合同备案信息,终于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知夏,对不起。这句迟到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的道歉,希望它还来得及,希望你还愿意听。我从未签过任何与你分手协议,也从未在内心承认过与秦家的婚约 beyond 冰冷的商业合作层面。我的心,从始至终,只属于你一个人,从未改变。
那枚戒指,我把它赎回来之后,一直贴身带着。无数次,我摩挲着它冰冷的轮廓,总幻想着,有一天能拨开迷雾,跨越山海,亲手为你戴上,完成三年前未竟的承诺。在晚宴上那样做,是我不对,是我混账。我被嫉妒和害怕失去的恐慌冲昏了头脑,看到顾言深在你身边,看到你似乎已经平静地开始接纳新的生活,我害怕了,彻底失控了。我用最愚蠢、最伤人的方式,想要确认你是否还在乎。我很抱歉,用那种极端而幼稚的方式,又一次深深地伤害了你。
如果你已经真的放下了,找到了属于你的、能带给你平静和幸福的归宿,那么,这封信和文件夹里的其他东西,就当作是我对你最后的交代和祝福。我不会再打扰你平静的生活。
如果你在你心里,还有哪怕一丝对我的眷恋和不舍,还有一点点对我们过去那些美好时光的怀念,那么,知夏,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弥补、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这一次,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将我们分开。所有的阻碍,我都会亲手扫清;所有的风雨,我都会为你遮挡。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尊重,并接受。
另外,文件夹里,是我这三年来寻找你的一部分记录,以及关于当年那场车祸和分手协议背后的一些调查证据。你有权知道全部的真相。
愿你安好。无论你在哪里。沈砚舟(日期清晰地标注在三年前,他醒来后不久的某一天)”信,很长,很重。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仿佛能透过这微微泛黄的信纸,看到三年前那个刚刚从鬼门关挣扎回来,身体还未痊愈,却发现自己顷刻间失去了事业、健康,更失去了此生挚爱的沈砚舟,是如何在病床上,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内心被凌迟般的绝望,一字一血泪地写下了这封可能永远无法寄出的信。
眼泪不知何时已经决堤,汹涌而出,肆无忌惮地滑落,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那些陈旧的墨迹,也仿佛晕开了积压在我心中三年、厚重如铁的冰层与尘埃。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惨烈。车祸是阴谋,分手协议是伪造,联姻是冰冷的交易与沉重的责任他和我一样,甚至比我承受得更多,是这场家族阴谋与商业博弈中最无辜、伤得最深的受害者。他不是故意失约,他不是不要我。他是在生死线上徘徊,是在醒来后面对一个被精心篡改的世界,是在戴着责任的枷锁下,拖着满身伤痕,从未停止过寻找我的步伐。
我颤抖着手,几乎是带着一种虔诚的心情,看向文件夹里其他的东西。厚厚一沓装订整齐的寻找记录,时间、地点、线索来源、追踪过程、失败原因密密麻麻,冷峻的文字背后,是三年来的焦灼与不灭的执着。还有一些显然是偷拍或远距离拍摄的照片复印件,影像模糊,是我在不同城市演出的海报,或是在街头的模糊侧影,每一张都被仔细地标注了日期和信息来源。
还有几份关键的文件复印件:一份是权威机构出具的笔迹鉴定报告,明确指出了那份分手协议上的签名是专业仿冒;另一份是内部调查报告的摘要,直指当年车祸的幕后黑手;还有一份,是关于他与秦家那份所谓“婚约”的补充协议复印件,条款清晰地限定了一切仅为商业合作背书。
所有的疑团,所有的委屈,所有午夜梦回时的不甘与心痛,在这一刻,在这铁一般的事实和沉甸甸的、跨越了三年时光的告白面前,终于土崩瓦解。
我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封被泪水浸得有些柔软的信纸,泣不成声。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愤怒的眼泪,而是混杂着巨大的心疼、如释重负的解脱、以及一种失而复得的冲击与酸楚。
三年的隔阂,三年的怨恨,三年的各自飘零与煎熬,在这迟来的真相与告白面前,显得那么荒谬,又那么令人心痛。
“咚咚咚”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敲响,声音比之前略显急促,带着某种难以压抑的期待与紧张。
我慌忙用手背擦拭满脸的泪痕,又拿起纸巾小心吸干信纸上的湿痕,深吸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请进。”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是沈砚舟。他换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松开一粒扣子,额角的伤疤在充足的光线下依旧明显。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利落了许多,下颌线紧绷,眼神不再是昨夜的迷离痛苦,也不是平日的冷峻疏离,而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紧张和深切的期待。他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精准地捕捉到我手中那明显被泪水打湿的信,以及我红肿未消的眼睛。“你看完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显而易见的不确定和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过、怨过、恨过,此刻却只剩下无尽心疼和汹涌情感的男人,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轻轻的点头。“嗯。”声音出口,才发觉自己哽咽得厉害。
他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强撑的力气,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塌陷下来。但眼神里的紧张并未消退,反而更甚,那双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我。他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我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近得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清冽气息。他仿佛不敢靠得太近。
“信里写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看着我,眼神坦诚得如同最纯净的水晶,“我知道,这些解释来得太晚。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无法轻易抹去。我给你带来的痛苦,我穷尽一生也无法完全弥补。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知夏。”他顿了顿,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只想问在知道了所有这些不堪的真相和我这狼狈的三年之后,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我还有没有资格请求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
阳光透过百叶窗,正好落在他身上,将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而柔和的金色光晕。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沈氏总裁,也不是那个醉酒后脆弱无助的男人,只是一个放下了所有骄傲和防备,将自己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完全袒露,卑微而忐忑地等待审判的爱人。我的心,在那一刻,柔软酸涩得一塌糊涂。
三年的等待,三年的误解,三年的各自煎熬我们都已经为这段感情付出了太过沉重的代价。难道还要因为固执、因为过去的阴影继续彼此错过吗?
真相虽然迟来,但终究是来了。爱,也从未真正离开。我看着他,新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但这一次,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带着泪光的笑容。
我没有立刻用言语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缓缓拿起化妆台上,那枚昨晚被他以天价拍回、此刻正安静躺在深蓝色文件夹旁边的戒指。铂金的指环,那颗小小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内敛而温润的光芒。
我拿着戒指,递还到他面前。沈砚舟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黯淡下去,像是骤然熄灭的星辰。他的嘴唇翕动了一下,脸色微微发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准备接过那枚戒指。他的指尖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戒指的瞬间,我却手腕一转,将戒指紧紧握在了自己的掌心,没有给他。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惊愕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微光,紧紧盯着我。我看着他那瞬间变得无比脆弱和不确定的眼神,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我带着满脸的泪痕,却笑靥如花,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沈砚舟,”“这枚戒指,如果要戴,”“不应该由我来递还给你。”我的目光坚定地迎着他:“应该由你,”“亲自,”“为我戴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沈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话语。他愣愣地看着我,看着我的笑容,看着我眼中闪烁的泪光和毋庸置疑的肯定,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惊喜击中,僵立在原地。
下一秒,那被压抑的狂喜如同火山喷发,从他眼底迸射出来!他几乎是踉跄着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我揉碎,嵌入他的骨血之中。我的脸颊贴在他坚实温热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剧烈狂野的心跳声。“知夏…知夏!”他将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颤抖着,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喜悦和哽咽,反复地叫着我的名字,“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谢谢你还肯给我机会”
他语无伦次,只是用力地抱着我。我也伸出双手,紧紧地回抱住他,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胸膛,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意流淌。阳光下,我们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过去三年错失的所有温暖都在这一刻弥补回来。许久,他才稍稍松开我一些,但手臂依旧霸道而珍重地环着我的腰。他低头凝视着我,眼眶泛红,眼底的血丝未退,却亮得惊人,只映照着我一个人的倒影。
他从我依旧紧握的掌心里,轻轻取出了那枚戒指。他的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执起我的左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在窗外灿烂的阳光下,那枚冰凉的铂金圈环,带着他指尖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缓缓地套入了我左手的无名指。尺寸,竟然分毫不差。那枚承载着我们青春爱恋的小小钻石,在明媚的阳光下,终于找到了它的归宿,闪烁着无比温暖璀璨的幸福光芒。“这一次,”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誓言意味,“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都再也无法让我放手。我发誓。”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清晰的深情与后怕,感受着指尖那枚戒指真实的触感和他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心中最后一丝不确定也彻底烟消云散。“嗯。”我用力地回握他的手,笑容在泪水中粲然绽放,“我信你。”
窗外,阳光正好,天朗气清。北城持续了多日的阴雨,终于彻底放晴。而我们的故事,在经历了漫长的雨季和无数的心碎与误解后,也终于穿透了层层迷雾,迎来了这个迟来的春日,和属于我们的温暖曙光。
我们相拥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仿佛要将过去一千多个日夜的分离与等待都融化在这个拥抱里。那封迟到的信,静静躺在化妆台上,墨迹与泪痕交错;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在指间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这个跨越了三年时光的拥抱,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那句用尽力气许下的承诺,沉甸甸地落在心底,驱散了最后的不安。
过去的伤痕或许无法完全抹平,它们会留下淡淡的印记,提醒我们曾经历的风雨。但未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用加倍的爱、理解、信任与陪伴,去小心抚平,去共同书写属于我们的、崭新的、充满阳光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