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

高启盛的声音在房间里悠悠地飘散开来，轻得像羽毛缓缓坠落，可每个字却似刀刃划破空气。“疯子？或许吧。不过再疯，你也得永远陪着我，直到我咽气的那天。”曹璐听着，只觉那语气宛如恶魔在耳畔低语，冰冷中透着扭曲的占有欲，让她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颤。

她心里清楚得很，他们的关系早就被死死锁在这畸形的牢笼里，挣不脱，逃不掉。彼此间的仇恨真实存在，浓烈得仿佛能凝成实质；至于爱……呵，这词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遥不可及、模糊不清的幻影罢了。

从这天起，曹璐重新搬回了卧室。只是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剥开了一层皮，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疼得钻心。那种痛，不是皮肉之痛，而是深入骨髓的折磨。“高总，她就是您的前女友吧？确实很漂亮啊，可是怎么就……”一个陌生女人娇笑着开口，声音甜腻得让人听着直犯恶心。

这些话传进曹璐耳朵里时，她就知道，新一轮羞辱又要开始了。自从回到这里，高启盛似乎特别享受每天带不同女人回来的过程。那些女人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撒娇、调情，一个个扭捏作态，而他则坐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好像这一切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惩罚。

她曾经反抗过，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疯狂挣扎。可当她冲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自己时，那一刻，她害怕极了——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神情扭曲得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好可怕……真的好可怕……”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从那天之后，她选择了沉默。不再争辩，不再流泪，甚至连目光都不再聚焦。她学会了用沉默回应一切，把自己藏在无形的壳里，任由外界的声音和动作冲击着自己，却不留下任何痕迹。

一天又一天，高启盛站在窗前，看着坐在那里的曹璐，缓缓伸出手似乎要抚摸她的头发，可每次都只是在空气中慢慢划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曹璐看了多久，高启盛就站了多久。

看着曹璐苍白的脸以及空洞的双眼，他想起了医生的话。医生说：“曹小姐的抑郁症愈发严重了，已经到达重度，一定要好好治疗啊！”

高启盛明白，即使治好了病，也治不好心里的创伤。家人的抛弃，男友的背叛，流产的孩子，每一个都是对曾经那个天真烂漫的曹璐的一种致命打击。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沉默寡言，眼神空洞的傀儡娃娃。

曹璐无视周围的一切，径直回到床上躺着，闭眼，睡觉。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严格执行着命令。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曹璐仿佛正在践行着高启盛曾经说过的话。

这一天来临得太快了……

“璐璐，璐璐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