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长空拄着长剑喘着粗气,额前碎发都被汗水浸透。他环顾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又望了望不远处悠闲自在的三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心?”
百里东君悠闲地坐在青石上把玩着酒葫芦,闻言挑眉一笑:“司徒兄见谅,我得护着红鱼姑娘。”
“人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总不能让人家涉险吧!!”
这话说的让司徒长空毫无反驳之意。
“行,有你的!!”
司徒长空又看向始终静立树下的叶鼎之:“叶兄总该搭把手吧?”
叶鼎之负手而立,目光掠过正在照料姐姐的叶青欢:“显而易见。”
“好你们俩!"司徒长空气得直跺脚,长剑指过满地尸首,“这都第三拨刺客了,合着就我一人在这儿拼死拼活?”
百里东君笑着抛来一壶酒:“能者多劳嘛。”
司徒长空接过酒壶,仰头饮了一大口,得意地抹了抹嘴:“罢了罢了,谁让我武功最高呢!总不能指望你们两个来对付这些宵小。”
百里东君被他这番自恋的话说得一愣,随即失笑摇头。
叶青欢望着他们几人的相处模式,不由得掩唇轻笑,侧头在姐姐耳边低语:“这几位公子相处起来,倒真是有趣得紧。”
叶红鱼唇角微扬,目光掠过正在斗嘴的二人,又看向始终静立一旁却眼含笑意的叶鼎之,轻声道:
“这般鲜活热闹,确实难得。”
夕阳斜照,将满地狼藉染成血色。
司徒长空用剑尖挑起尸体腰间的令牌,眉头紧锁:“又是顾家的人。那'清虚引'究竟是何物,我倒是愈发好奇了。”
“想知道?”百里东君拍了拍衣摆站起身,“不如直接问问正主。”他转向叶红鱼,神色认真,“红鱼姑娘,应当告诉我们那清虚引所为何物。”
叶青欢轻轻拉住姐姐的衣袖,却见叶红鱼从容起身,裙裾拂过染血的草地:“这'清虚引'......”
叶红鱼眸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叶鼎之沉静的面容上:“诸位可知,这世间最容不下什么?”
“入魔。”叶鼎之脱口而出。
“正是。”叶红鱼微微颔首,“而这'清虚引',取的是'澄心清虚'之意。”
“神志清明,守住本心。”
司徒长空倒吸一口凉气:“你的意思是,这药能让人在入魔时......”
暮色渐沉,远处传来几声昏鸦的啼鸣。
叶红鱼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惊:“顾白宁的父亲,上任顾家家主,早在三年前就已堕入魔道。”
她抬眼望向残阳,眸中映着血色:“自从顾家偶然得知叶家藏有克制魔障的秘方,便如跗骨之蛆般纠缠不休。”
“他们忌惮娘亲玉石俱焚,只敢暗中施压。”叶红鱼素手轻扬,指向远处淮昭城的方向,“你们可知道,从前的忘忧酒肆,曾是淮昭城最热闹的去处?”
“每日宾客盈门,酒香十里......”
“而我那位好父亲——”叶红鱼忽然轻笑,笑声里淬着刺骨的寒意,”为了攀附顾家,竟想将我当作礼物送去。”
她缓缓起身,裙裾在暮色中翻飞如蝶:“既然他这般想念母亲......我也好成全他……送他去九泉之下与母亲团聚。”
最后一缕余晖掠过她明媚的侧脸,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决绝的寒冰。
叶青欢素手轻轻攥住姐姐的衣袖,眸光里盈满水色。她望着叶红鱼苍白而决绝的侧脸,声音轻得如同梦呓:
“姐姐......”
这一声呼唤里,藏着太多未竟之言——是心疼,是担忧,更是对往事的无尽痛惜。
她记得那个曾在海棠树下教她酿酒的温柔女子,也记得那个会在月下为她们哼唱小调的母亲。
若不是他,母亲也不会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