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落时

林予白看着砚秋愣神的样子，轻轻咳了一声："这道阅读题有点难，我讲给你听吧。"他的手指落在试卷上的某个单词上，指尖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砚秋回过神，点点头，把牛奶杯放在桌角，认真听林予白讲解。

顾西泽的目光从林予白的手指上扫过，又落在砚秋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餐盘里的炸鸡块没那么香了。他戳了戳文晶的胳膊，小声问："砚秋周末要去图书馆？"文晶点点头，顾西泽立刻笑了："正好我也去，帮我补补数学呗。"

文晶刚想拒绝，就看见顾西泽可怜巴巴的眼神，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旁边的砚秋和林予白都听到了，林予白抬头说："我也去，正好可以一起讨论难题。"四个少年人的周末，就这么在一顿喧闹的午餐中定了下来。

周末的图书馆很安静，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木质桌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消毒水的味道。砚秋把整理好的几何笔记放在文晶和顾西泽面前，林予白则在旁边放了一摞错题本。

"辅助线的关键是找特殊点，比如中点、垂足..."砚秋的声音很轻，怕打扰到周围的人。顾西泽趴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着她，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突然发现，砚秋讲解题目的时候，眼睛里有光，比窗外的阳光还要亮。

文晶倒是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提问。林予白坐在砚秋旁边，偶尔会补充一两句解题思路，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顾西泽看着他们，突然觉得有些无聊，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片——照片里，砚秋和林予白低头讨论着题目，文晶在旁边奋笔疾书，阳光刚好落在他们身上。

中午去吃午饭的时候，文晶突然说："对了，下周五是学校的运动会，你们都报项目了吗？"顾西泽立刻举手："我报了100米和3000米。"林予白推了推眼镜："我报了跳高，还有团体接力。"

砚秋和文晶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她们的体育都不算好，往年运动会都是当观众。顾西泽看出了她们的心思，挑眉道："报个跳远呗，很简单的，我教你们。"林予白也附和："团体接力还差两个人，你们要不要加入？"

在两人的劝说下，砚秋报了跳远和4x100米接力，文晶则报了跳绳和接力。那天下午的图书馆学习结束后，四人直接去了操场练习。顾西泽给砚秋示范跳远动作，手把手教她摆臂和落地技巧；林予白则陪着文晶练习跳绳，耐心地给她纠正节奏。

夕阳西下的时候，梧桐叶被染成了金黄色。四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分享着同一瓶汽水。顾西泽突然说："你们说，一年后的今天，我们会在哪里？"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在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林予白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我想考市重点，然后学医。"砚秋的心一跳，她也想考市重点，可她没敢说出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文晶抱着膝盖笑道："我想考师范，当老师，就像我们语文老师那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顾西泽身上，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考体校，当篮球运动员。"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我成绩也不能太差，不然我妈该唠叨了。"

砚秋看着顾西泽眼里的光芒，突然想起他在篮球场上的样子。那是一种和平时漫不经心截然不同的认真，是对梦想的执着。她轻声说："会实现的，我们都能考上想去的学校。"

摸底考的前一天，教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砚秋把整理好的错题集分给林予白、文晶和顾西泽，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易错点和解题思路。林予白也把自己总结的物理公式大全复印给大家，文晶则带来了妈妈做的饼干，给每个人分了一大包。

顾西泽看着手里的错题集，封面是砚秋清秀的字迹，里面还有不少她手写的备注。他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篮球形状的钥匙扣，放在砚秋桌上："给你的，加油。"钥匙扣是蓝色的，和砚秋的书包颜色一样。

砚秋愣住了，抬头看向顾西泽，他已经转过头去和林予白讨论题目了，耳尖却悄悄红了。她握着那个冰凉的钥匙扣，心里却暖暖的。文晶凑过来，小声说："看不出来啊，顾西泽还挺细心。"

摸底考的两天，四人都发挥得不错。考完最后一门英语，走出考场的时候，顾西泽突然大喊一声："解放啦！"引来周围同学的笑声。林予白无奈地摇摇头，却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文晶拉着砚秋的手，兴奋地说："我们去吃火锅吧，庆祝一下！"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鸳鸯锅的红油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顾西泽把煮好的毛肚夹给砚秋，林予白则给文晶夹了她最爱的虾滑。四人边吃边聊，从考试题目聊到运动会，从初中生活聊到未来的梦想。

结账的时候，顾西泽抢先付了钱，拍着胸脯说："这次考得肯定不错，我请客！"林予白没和他争，只是说："下次我请。"砚秋看着两人的互动，突然觉得，初三的生活虽然紧张，却因为有了这些朋友而变得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