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训营的大巴车驶进郊区体育中心时，顾西泽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上是砚秋发来的英语单词表截图，她用红色标注了高频考点，末尾还加了句：“每天背完发语音打卡，我听着呢。”车窗外的雪比市区大得多，光秃秃的杨树枝桠上积着厚雪，像极了他此刻沉重的心情——一边是梦寐以求的篮球训练，一边是迫在眉睫的中考，天平两端的重量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报到后的第一堂训练课，就给了顾西泽一个下马威。主教练是前省队球员，皮肤黝黑，声音像洪钟：“所有人绕场跑十圈，最后三名加罚五圈！”顾西泽仗着平时在学校操场的底子，一开始就冲在前面，可跑到第五圈时，小腿肌肉突然抽筋，钻心的疼痛让他直接跌坐在雪地上。
“起来！这点痛就扛不住，还想当运动员？”教练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刺耳。顾西泽咬着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挪，雪水渗进运动鞋，脚底板冻得发麻。最后他理所当然地成了加罚的三人之一，当他拖着僵硬的腿跑完第十五圈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队友们早就去食堂吃饭了。
他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掏出手机想跟砚秋说自己背不动单词了，却看见小群里的消息在不断跳动。文晶发了张自己画的速写，是他在运动会上投篮的样子，配文：“顾西泽加油！等你回来教我打篮球。”林予白则发了份数学错题解析，备注：“这几道题和你上次问的题型一样，先看解析，不懂的我录视频讲。”砚秋的消息最简短：“我把今天的单词做成了音频，放慢了语速，在群里了。”
顾西泽的鼻子突然发酸。他以前总觉得学习是件麻烦事，背单词不如打场球痛快，可此刻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关心，他突然明白，砚秋他们的期待不是负担，是支撑。他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宿舍，路上反复听着砚秋的单词音频，把“athlete”“persistence”这些词咬得格外清楚。
冬训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晨跑，早餐后是体能训练，俯卧撑、深蹲、蛙跳轮番上阵，下午是技战术训练，晚上还要看比赛录像复盘。顾西泽的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膝盖上贴满了膏药，可他再也没缺过一次训练。有次练折返跑时，他不小心撞到了篮球架，额头磕出了血，简单包扎后又立刻回到了训练场，教练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多了几分赞许。
最让他头疼的是平衡训练和学习的时间。刚开始他总顾此失彼，要么因为熬夜背单词导致训练时犯困，要么因为训练太累没时间做题。有天晚上，他对着一道数学大题抓耳挠腮，实在没思路，就给林予白发了条消息。没想到林予白立刻打来了视频电话，拿着草稿纸一步步给他讲解，直到他完全弄懂。挂电话前，林予白说：“我跟砚秋商量了，每天晚上八点到八点半，我们三个一起线上答疑，你有不懂的随时问。”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