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此刻,听着她说要离开,他竟觉得这夜雾似乎更凉了些。
纪伯宰“为何?无归海,缺你吃穿了?”
谢知鸢“不,不是的!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无归海一切都好。只是……”
谢知鸢“那毕竟是知鸢小时候住的地方,如今既然找到了,若一直叨扰大人,知鸢心中实在不安。”
她的话语合情合理,带着对过往的眷恋和不愿继续麻烦他的懂事。
纪伯宰再次沉默。
他知道,她没有说出的,或许还有对他那忽冷忽热态度的不安,以及对这无归海的本能逃离。
他确实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强留她。
他当初带她回来,本就是一时兴起,并未打算长久。
纪伯宰“既然找到了,回去看看也好,缺什么,让侍从去置办。”
谢知鸢“是,多谢大人成全,知鸢真的十分感谢大人。”
谢知鸢“那……那架秋千,知鸢很喜欢……不知能否……”
纪伯宰“你带走,无归海不差一架秋千。”
谢知鸢“……是。”
谢知鸢“那……知鸢告退,明日便不再叨扰大人了。”
她屈膝行了一礼,转身,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丝落寞,慢慢消失在回廊的雾气中。
纪伯宰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夜风吹起他墨色的衣袂,周身的气息比这无归海的夜色还要冷寂。
他目光掠过偏殿的方向,最终落在后院那棵古树下,在朦胧夜色中静静悬挂的秋千椅上。
空荡荡的。
就像某个地方,似乎也跟着空了一块。
他漠然转身,步入主殿深处。
而回到偏殿的谢知鸢,关上门,靠在门板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搬出去,是计划中必要的一步。
只有拉开距离,才能更好地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也才能让纪伯宰更清楚地感受到失去的滋味。
纪伯宰没有挽留,在她的预料之中。
……
谢知鸢搬入修缮一新的花满楼已有数日,这里虽不及无归海开阔神秘,却别有一番精巧雅致,且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下。
她坐在妆台前,对镜描摹着唇线,镜中人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算计与期待。
她取出一张素笺,以特殊的香料熏过,寥寥数字,邀勋名过府一叙,理由是:得趣之物,欲与将军共赏。
她笃定,以勋名那日表现出的兴趣,以及他骨子里的探究欲,他一定会来。
果然,夜幕初垂,一道颀长的身影便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花满楼的内院。
勋名依旧穿着那身象征身份的暗红锦袍,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更显俊美诡谲。
勋名“谢姑娘的趣物,最好真有些趣味。”
他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冷感,目光却如同实质,扫过谢知鸢今日特意换上的绯色轻纱裙,那纱衣之下,玲珑曲线若隐若现。
谢知鸢“将军何必心急?趣味……自然是要慢慢品的。”
她将酒杯递到他唇边,指尖几乎要触碰到他冰凉的唇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