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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禁忌的素描本

我的十三位契约兄弟

绘麻被梓的问题钉在原地,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当她看着梓的时候,看到的到底是什么?是那个总是安静陪伴、细心体贴的梓哥,还是……仅仅作为椿的影子?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直刺她内心连自己都未曾仔细审视的角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梓看着她眼中的茫然和挣扎,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黯淡,但那份执拗的探究并未消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确定自己独立存在于她眼中的答案。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夹杂着右京有些惊讶的问候和弥兴奋的叫声,打破了二楼走廊这凝固得令人窒息的气氛。

“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枣?排行第七,那位游戏设计师哥哥?绘麻记得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出差。

梓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被打扰感到不悦,但他最终还是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那过分暧昧的距离。“看来有客人。”他恢复了平日温和沉稳的语调,仿佛刚才那个步步紧逼的质问从未发生,“我们明天再聊。”

绘麻几乎是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下楼,看到风尘仆仆的枣正站在玄关脱鞋,他脚边放着一个不小的行李箱。枣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绘麻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个略带疲惫却饶有兴味的笑容。

“哟,看来我回来的正是时候?家里好像很热闹。”他的语气意有所指。

晚餐时,枣成了绝对的焦点。他简单说了些国外工作的趣闻,但绘麻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似乎总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探究,让她有些不自在。

饭后,枣没有像其他兄弟一样留在客厅,而是径直走到绘麻面前。

“绘麻,对吧?初次见面,我是枣。”他伸出手,笑容比刚才真切了几分,“上次送的礼物还喜欢吗?”

“嗯,很喜欢,谢谢枣哥。”绘麻与他轻轻握了握手。他指的应该是那份《迷宫回廊》的游戏。

“喜欢就好。”枣收回手,从随身的行李包里拿出一个略显陈旧的、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的方形物品,“其实,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把这个交给你。”

绘麻疑惑地接过,入手有些沉。“这是……?”

“打开看看。”枣示意道,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期待。

在右京、雅臣以及几位尚未离开的兄弟(包括椿、梓、昴)注视下,绘麻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牛皮纸。

里面是一本厚重的素描本。封面的皮革已经有些磨损,边角泛白,透露出岁月的痕迹。绘麻翻开第一页,呼吸瞬间一滞。

纸上是用炭笔勾勒的建筑草图,线条流畅,构图精准,充满了灵动的美感。而让她震惊的是,那画风的笔触,那对光影的处理方式……竟与她自己的画风,有着惊人的、近乎传承般的相似!

她猛地抬头看向枣。

枣了然地笑了笑:“看来你感觉到了。这是你母亲年轻时的素描本。”

“我母亲?!” 绘麻失声惊呼。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兄弟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和那本素描本上。

“是的。”枣的语气平静,却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你的母亲,朝仓女士,曾经是一位极具天赋的建筑设计师。而且,她和我们家……颇有渊源。”

绘麻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急切地翻动着素描本。里面大多是建筑和风景速写,但在本子的后半部分,开始出现一些人物肖像的练习。当她翻到某一页时,动作猛地顿住。

那一页上,用细腻的笔触画着一个年轻男人的侧影。他靠在窗边看书,神态专注而温和。虽然笔触青涩,画中人也非常年轻,但绘麻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年轻时的朝日奈麟太郎,她现在的继父,兄弟们的父亲!

画面的右下角,有一行清秀的小字:【L.T., 愿你如光。】

“这是……爸爸?”昴忍不住凑近看了一眼,惊讶道。

椿和梓对视一眼,眼神凝重。右京推了推眼镜,沉默不语。雅臣轻轻叹了口气。

绘麻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母亲……和继父……早就认识?

“看来你发现了。”枣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父亲和你的母亲,曾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这本素描本,是父亲前段时间整理旧物时发现的,他让我务必转交给你。他说……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些过去。”

绘麻的脑子一片混乱。母亲从未详细提过她的过去,尤其是关于父亲去世后的那段时光。她只知道母亲后来放弃了建筑设计,成了一名普通的插画师。难道……这一切和朝日奈家有关?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拿起素描本,仔细地看着那幅肖像画,又翻看了前面的一些建筑草图,眼神锐利如刀。

“很出色的才华。”光的声音清冷,“可惜了。”

“可惜什么?”绘麻追问。

光抬起眼,看向绘麻,那双总是带着疏离感的眼睛,此刻却仿佛能洞穿人心:“可惜明珠蒙尘。你母亲的风格,在当时太过前卫,据说她的毕业设计被导师否定,受了很大打击。之后不久,她就逐渐淡出了设计圈。”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些,是父亲偶尔提及的。他似乎……一直很欣赏你母亲的才华,也为她的遭遇感到惋惜。”

父亲欣赏母亲的才华……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在此刻听来,却充满了无尽的想象空间。

绘麻紧紧抱着那本沉重的素描本,仿佛抱着母亲一段不为人知的青春和梦想。

她终于明白,自己那份对绘画的执着和隐约的天赋从何而来。她也隐约感觉到,母亲与朝日奈家,与继父之间,似乎有一段被尘封的、复杂难言的往事。

这份“渊源”,像一道无形的鸿沟,突然横亘在她和兄弟们之间。

她抬起头,看向周围的兄弟们。他们的眼神各不相同——有惊讶,有探究,有同情,有深思,或许……还有一丝因父辈往事而产生的、微妙的隔阂与审视。

昴担忧地看着她,想上前,脚步却有些迟疑。

椿皱紧了眉,目光在素描本和绘麻之间来回扫视。

梓则垂着眼,看不清神情,只是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

这份突如其来的身世秘密,没有拉近她和这个家的距离,反而像投入平静水面的一块巨石,激起了更深、更复杂的涟漪。

她不再是那个单纯闯入他们世界的“妹妹”绘麻,她的身上,背负起了与他们父辈交织的、充满未知的过去。

这份“特殊”,是会成为隔阂的墙壁,还是……通往更深理解的桥梁?

绘麻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抱着素描本的手指,冰凉一片。

而一直旁观的要,轻轻捻动着佛珠,低语声几不可闻:

“因果轮回,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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