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牟-无惨篇

鬼杀队总部的废墟在夜色里蒸腾着血腥气，断裂的柱纹剑插在焦黑的土地上，剑刃反射的冷光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正踉跄着前行。黑死牟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原本包裹手臂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他的右肩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那是刚才柱们合力发起突袭时，被日轮刀划开的致命伤，连他引以为傲的鬼血也只能勉强止住大出血，却无法抚平肌肉撕裂的剧痛。

他停下脚步，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银白的长发被汗水和血水黏在脸颊两侧，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戾气。脑海里还回荡着刚才那场惨烈的厮杀——鬼杀队的柱们像是疯了一样，不计代价地朝着无惨的方向冲锋，而他作为上弦之一，自然成了最坚实的屏障。日轮刀的灼热、呼吸法的威压、还有那些带着阳光气息的紫藤花毒素，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撕碎。可他不能退，只要无惨还在身后，他就必须站着，哪怕骨头断了，内脏被震伤，也要挡下所有攻击。

“大人。”黑死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抬起头，看向不远处那道笼罩在黑雾中的身影。无惨正站在一棵枯树下，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周身的气息压抑得让人窒息。

无惨没有立刻回应，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黑死牟满身的伤口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你就是这样执行任务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被一群渺小的人类打成这样，上弦之一的尊严，都被你丢尽了？”

黑死牟的身体僵了一下，他低下头，单膝跪地，右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属下无能，让大人担忧了。”他的声音依旧恭敬，却掩不住一丝疲惫，“但鬼杀队的柱们此次准备充分，不仅有新的呼吸法，还携带了大量紫藤花毒素，属下……”

“够了。”无惨打断了他的话，黑雾在他周身翻涌得更剧烈了，“我不需要听你的借口。”他上前一步，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黑死牟，“你是我创造的鬼中最强的存在，是我用来统治这个世界的利刃，而不是一个需要我来担心死活的废物！”

黑死牟的肩膀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无惨语气中的怒火，可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他跟随无惨数百年，从未见过无惨如此失态——以往无论他受伤多严重，无惨最多只是冷淡地让他自行恢复，可这一次，那怒火中似乎夹杂着别的情绪，像是……担忧？

“属下明白。”黑死牟深吸一口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接下来的任务，属下会……”

“你给我站住！”无惨突然喝住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快步走到黑死牟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黑死牟右肩的伤口。当感受到那温热的血液和狰狞的伤口时，无惨的瞳孔猛地收缩，周身的黑雾瞬间变得不稳定起来。

黑死牟愣住了，他能感觉到无惨指尖的微凉，还有那一丝克制不住的颤抖。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无惨向来厌恶血腥，更不会主动触碰他的伤口。

“谁让你硬撑的？”无惨的声音低沉下来，怒火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伤口裂开了不知道处理？毒素侵入体内不知道用鬼血压制？你以为你是铁做的吗？”

黑死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无惨心中，只是一件有用的工具，可此刻无惨的反应，却让他产生了一丝错觉——或许，无惨并不是完全不在意他。

“大人，属下的任务还没完成。”黑死牟缓过神来，再次试图站起来，“那些逃走的柱们，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鬼杀队成员，属下必须……”

“任务？”无惨冷笑一声，伸手按住黑死牟的肩膀，迫使他重新跪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任务，是你的身体！”他的指尖凝聚起一团黑色的鬼血，缓缓注入黑死牟的伤口，“你要是死了，谁来替我挡下那些麻烦？谁来帮我实现统治世界的计划？”

黑死牟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伤口蔓延开来，肌肉撕裂的剧痛逐渐缓解，体内的紫藤花毒素也在被快速清除。他抬起头，看向无惨，正好对上无惨猩红的眼眸。那眼眸里不再只有冰冷和怒火，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紧张和……在意。

“大人……”黑死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突然意识到，数百年的追随，或许并不是他一厢情愿。无惨虽然冷酷无情，却也早已将他视为不可或缺的存在。

无惨收回手，站起身，转过身，不再看黑死牟，似乎不想让黑死牟看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好了，伤势暂时稳定了。”他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接下来的任务，你不用管了，待在原地好好恢复。要是再敢带着重伤执行任务，我饶不了你。”

黑死牟看着无惨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知道，无惨虽然没有明说，但那份在意，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是，大人。”黑死牟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和坚定，“属下会好好恢复，日后定不会再让大人担忧。”

无惨没有回头，只是周身的黑雾渐渐变得柔和了一些。他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记住，你是我无惨的上弦之一，只有我能决定你的生死。在我没有允许之前，你不准死。”

说完，无惨的身影便消失在黑雾中，只留下黑死牟一个人跪在原地。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血腥气，却不再让人心生寒意。黑死牟抬手摸了摸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仅要为了自己而活，更要为了无惨，好好活着——因为他是无惨在意的人，是无惨不可或缺的利刃。

几天后，当黑死牟的伤势基本恢复，再次出现在无惨面前时，无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份新的任务清单。“这次的任务很简单，清理掉东京郊外的鬼杀队据点。”无惨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在黑死牟转身准备离开时，又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别再像上次一样。”

黑死牟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对着无惨深深鞠了一躬：“属下遵命。”

看着黑死牟离去的背影，无惨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猩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承认，自己确实在意黑死牟——不仅仅因为黑死牟是最强的上弦，更因为在数百年的漫长岁月里，只有黑死牟始终如一的追随，从未背叛。这份忠诚，早已让黑死牟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可别让我失望啊，黑死牟。”无惨低声呢喃着，周身的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了他眼底深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