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意有所指，林雪的脸更白了。苏明哲的脸色沉了沉：“我和我女朋友的事，就不劳程先生费心了。”
“明哲，爸在叫你。”苏晴适时地打断他们，给了苏明哲一个警告的眼神。
苏明哲哼了一声，搂着林雪转身离开，走的时候，林雪回头看了程晨一眼，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无奈，还有一丝说不清的东西。
程晨看着他们的背影，端起果汁杯猛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
“别往心里去，”苏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弟弟就这样，被家里惯坏了。
程晨摇摇头：“我没事。”
他确实没事，至少表面上是。只是心里那点残存的念想，在看到林雪依偎在苏明哲怀里的那一刻，彻底碎了。碎得像宴会厅地上铺着的水晶砖，亮闪闪的，却扎人。
晚宴正式开始，苏父上台致辞，说了些感谢的话，最后提到苏晴，笑着说：“希望我女儿能早日安定下来，给我生个外孙抱抱。”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苏晴红了脸，悄悄掐了程晨一把，示意他配合着笑。程晨扯了扯嘴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苏明哲那一桌。
苏明哲正给林雪夹菜，动作亲昵，而林雪低着头，小口吃着，偶尔抬头对他笑一下，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陈立东也坐在那一桌，正和苏明哲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地往程晨这边看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嘲弄。
程晨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审视他，嘲笑他。他甚至听到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那就是苏晴的男朋友？看着不像什么大人物啊。
“听说就是个普通人，不知道苏晴怎么看上他的。”
“说不定是苏晴为了应付家里，找来的挡箭牌呢……”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程晨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想站起来走掉，想告诉所有人他不是苏晴的男朋友，他只是个外卖员，没必要在这里受这种委屈。
但他不能。他收了苏晴的钱，答应了要帮她演戏。
就在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过，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端着红酒杯的男人，红酒洒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泼在了程晨的西装上，留下一大片深红色的污渍。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员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道歉。
男人也皱起眉：“走路不长眼啊？”
程晨低头看着西装上的污渍，那是苏晴刚给他买的新西装，心里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他刚想说话，却感觉到指尖的暖流突然变得汹涌起来，像一股热流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
他下意识地抬手，对着那片污渍按了一下。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深红色的酒渍，竟然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失，最后只留下一点淡淡的水痕，风一吹就干了，西装又恢复了整洁。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瞬间的变化，只有程晨自己僵在原地，心脏狂跳。
服务员还在道歉，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她走了。苏晴拿出纸巾想帮他擦，看到西装上干干净净的，愣了一下：“咦？污渍呢？”
“可能……被风吹干了？”程晨含糊地说，脑子里一片混乱。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从救那个女生时指尖的微光，到捏可乐瓶时的幻觉，再到扶墙时的异样，还有刚才……他竟然能让酒渍消失？
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和他脑子里那个模糊的“玉虚宫”场景，有什么关系？
“可能吧。”苏晴没多想，把纸巾收了起来，“别站着了，去那边吃点东西。”
程晨点点头，跟着她走到餐台边，却没什么胃口。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周围觥筹交错的人群，突然觉得这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比他送外卖时走过的漆黑小巷还要陌生。
“程晨？”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程晨回头，看到林雪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苏明哲不在她身边，大概是去跟别人应酬了。
“有事吗？”程晨的声音有点冷。
“你……”林雪咬了咬嘴唇，“你和苏总……是认真的吗？”
程晨笑了，笑得有点讽刺：“这跟你有关系吗？林小姐现在不是苏先生的女朋友吗？”
“我……”林雪的眼圈红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程晨，我只是……”
“只是什么？”程晨打断她，“只是觉得我送外卖配不上你？只是觉得苏明哲有钱有势，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压抑的愤怒，林雪被问得说不出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够了。”程晨不想再听，“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林小姐，以后别再找我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再看林雪一眼。走到苏晴身边时，苏晴正和陈立东说话，看到他过来，对陈立东说了句“失陪”，拉着程晨走到一边：“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程晨深吸一口气，“我想先走了。”
“再等等，”苏晴看了眼手表，“等切了蛋糕，跟我爸打个招呼再走，不然太失礼了。”
程晨点点头，没说话。
切蛋糕的时候，所有人都围了过去，苏父笑着切开蛋糕，分给大家。苏明哲故意带着林雪走到程晨面前，把一块蛋糕递给他：“程先生，尝尝？我特意让师傅做的，进口奶油，味道不错。”
程晨没接，苏晴刚想说话，程晨却突然笑了，伸出手，不是去接蛋糕，而是对着苏明哲端着蛋糕的手，轻轻一弹。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像是下意识的动作。指尖的暖流瞬间涌出，苏明哲手里的蛋糕盘突然一滑，整盘蛋糕都扣在了他自己的白色西装上，奶油蹭了满身都是。
“啊！”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
苏明哲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气得脸色铁青：“你他妈故意的！”
“我没有。”程晨摊摊手，一脸无辜，“苏先生自己没拿稳，怎么能怪我？”
没人看到程晨指尖闪过的微光，所有人都以为是苏明哲自己不小心。苏父皱了皱眉：“明哲，怎么回事？”
“爸！是他……”苏明哲还想辩解，却被苏父打断：“够了！多大点事，去楼上换件衣服！”
苏明哲狠狠瞪了程晨一眼，不甘心地转身走了。林雪看着程晨，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程晨没理会她，也没理会周围异样的目光，他的心脏在狂跳。刚才那一下，是他做的？他竟然能控制物体？
这就是“大品天仙诀”的能力吗？能学、能仿、能造世间一切？包括……控制物体？
“你刚才……”苏晴也惊讶地看着他，“是故意的？”
程晨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迷茫，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奋：“我不知道，可能是……巧合吧。”
苏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但眼神里多了些探究。
程晨没再等下去，跟苏父说了声“苏伯伯，我有点事，先走了，祝您生日快乐”，就快步离开了宴会厅。
走出酒店，晚风吹在脸上，带着湖水的凉意，程晨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些。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沿着湖边慢慢走着。
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望向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只露出一点微弱的光。
他好像开始有点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些异常，或许不是幻觉。那个沉睡在他灵魂深处的“玉虚宫”弟子身份，那部能“造万物”的“大品天仙诀”，可能真的存在。
而这场看似荒唐的生日宴，不仅让他彻底看清了林雪，也让他第一次，主动触碰到了自己隐藏的能力。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程晨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不管未来会怎样，不管他是谁，他都要弄清楚这一切。
他转身往地铁站走去，胳膊上搭着的西装外套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像是在告别过去，又像是在迎接一个未知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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