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云山脉,薄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灵气。桑澈跟着外门弟子的队伍,在演武场上进行基础的吐纳修炼。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外门弟子服,身形单薄,却格外专注,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灵力,随着呼吸的节奏缓缓流转。
昨日拜入清水宗后,她被分配到了外门弟子居住的青云峰西侧,与另外三名外门弟子同住一间院落。而凌熠辰作为内门弟子,则住在条件更为优越的主峰之上,两人虽同在清水宗,平日里却难得一见。
“喂,你就是那个苍梧宗剩下的小丫头?”
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桑澈的修炼。她睁开眼,只见三名身着青色内门弟子服的少年正站在她身后,为首的少年面容倨傲,嘴角挂着几分嘲讽的笑意,正是昨日在入门考核时,因凌熠辰天赋出众而心生嫉妒的内门弟子赵峰。
桑澈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语气平静:“正是桑澈,不知几位师兄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赵峰上下打量着桑澈,眼中满是不屑,“不过是好奇,一个宗门被灭的丧家之犬,凭什么能和凌师弟同行,还能顺利拜入我清水宗?”
旁边的一名内门弟子也跟着附和:“就是,我看你根本不配留在清水宗,说不定还是仇家派来的奸细!”
桑澈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苍梧宗被灭是她心中最深的痛,父母的惨死更是她不愿提及的伤疤,这些人不仅当众羞辱她,还污蔑她是奸细,让她如何能忍。
“几位师兄说话还请自重。”桑澈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我桑澈光明磊落,绝非奸细。至于能否留在清水宗,自有宗门长老评判,轮不到几位师兄置喙。”
“哟,还挺有脾气?”赵峰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推桑澈的肩膀,“我看你是不知道清水宗的规矩,外门弟子见了内门弟子,就该恭恭敬敬,哪有你说话的份!”
桑澈侧身躲开,体内灵力运转,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她知道自己不是内门弟子的对手,但也绝不能任由这些人欺负。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凌熠辰身着月白内门弟子服,正从演武场的另一端走来。他步伐从容,墨发随风微动,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疏离气息,目光落在赵峰身上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寒意。
赵峰看到凌熠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凌师弟,我们只是在教训一下不懂规矩的外门弟子,与你无关。”
“清水宗的规矩,是让你们恃强凌弱,欺负同门的吗?”凌熠辰走到桑澈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赵峰,“桑澈是我带回来的人,也是清水宗的弟子,你们若再对她动手,休怪我不客气。”
赵峰心中忌惮凌熠辰的实力,却又不甘心就此服软,他咬牙说道:“凌师弟,你不过是刚入宗门的内门弟子,凭什么管我们的事?再说了,一个五灵根的外门弟子,根本不配让你维护!”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凌熠辰手腕微动,体内灵力瞬间爆发,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朝着赵峰等人袭来。赵峰三人脸色骤变,连连后退,竟是被凌熠辰的气势逼得无法动弹。
“凌师弟,你别太过分!”赵峰又惊又怒,却不敢真的与凌熠辰动手,只能色厉内荏地喊道。
周围的弟子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对着这边指指点点。有人同情桑澈的遭遇,也有人觉得凌熠辰太过护着一个外门弟子,还有人则是看好戏的心态,等着看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桑澈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凌熠辰,心中一阵温暖。自从宗门被灭后,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如今有凌熠辰护着她,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凌师弟,此事因我而起,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桑澈轻轻拉了拉凌熠辰的衣袖,小声说道。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凌熠辰在宗门里树敌。
凌熠辰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收回了身上的气势。
赵峰见状,以为凌熠辰怕了,顿时又来了底气,他指着桑澈说道:“小丫头,有种你就跟我比划比划,若是你能接我三招,我就不再找你的麻烦。若是不能,就给我滚出清水宗!”
桑澈眼神一凝,正欲答应,却被凌熠辰拦住:“不必跟他赌,这种无聊的赌约,赢了也没意义。”
“怎么?你怕了?”赵峰嘲讽道,“我看你就是不敢,只会躲在凌师弟身后当缩头乌龟!”
桑澈深吸一口气,挣脱开凌熠辰的手,看着赵峰说道:“好,我跟你赌!但若是我赢了,你不仅要向我道歉,还要保证以后不再找我的麻烦,也不许再侮辱苍梧宗!”
“没问题!”赵峰爽快地答应下来,心中却暗自得意。他是筑基中期的修为,而桑澈不过是筑基初期,他有十足的把握能赢。
两人走到演武场中央,周围的弟子们纷纷退开,腾出一片空地。凌熠辰站在一旁,眼神紧盯着桑澈,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赵峰率先动手,体内灵力运转,一掌朝着桑澈拍去。掌风凌厉,带着几分刚猛的气息。桑澈不敢大意,身形灵动地躲开,同时运转灵力,凝聚出一道细小的风刃,朝着赵峰的手臂斩去。
赵峰没想到桑澈的速度如此之快,连忙侧身避开风刃,心中有些惊讶。他冷哼一声,再次发起攻击,这一次,他的攻势更加猛烈,掌法变幻莫测,将桑澈逼得连连后退。
桑澈咬紧牙关,凭借着在苍梧宗学到的基础剑法,勉强抵挡着赵峰的攻击。她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如赵峰,只能依靠灵活的身法和对灵力的精准控制来寻找反击的机会。
很快,第一招过去了。赵峰看着桑澈狼狈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小丫头,就这点本事?第二招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罢,赵峰体内灵力暴涨,双手结印,一道巨大的土黄色灵力墙朝着桑澈压去。这道灵力墙蕴含着强大的力量,若是被击中,桑澈必然会身受重伤。
桑澈脸色一变,正欲躲闪,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灵力墙散发的气息锁定,根本无法移动。就在这危急关头,凌熠辰突然出手,一道金光闪过,精准地击中了灵力墙的薄弱之处。只听“咔嚓”一声,灵力墙瞬间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在空中。
“凌熠辰,你竟敢插手我们的赌约!”赵峰怒不可遏地喊道。
“赌约?”凌熠辰走到桑澈身边,眼神冰冷地看着赵峰,“你以筑基中期的修为,欺负一个筑基初期的外门弟子,也好意思称之为赌约?”
周围的弟子们也纷纷议论起来,觉得赵峰确实有些过分。赵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依旧强词夺理:“是她自己答应的,我又没逼她!”
“够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紫色道袍的长老正快步走来,正是负责管理内门弟子的紫玄长老。
紫玄长老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在了赵峰和桑澈身上,脸色阴沉地说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演武场上公然斗殴,眼里还有没有宗门规矩!”
赵峰连忙上前,对着紫玄长老躬身行礼,恶人先告状:“长老,是桑澈她目无尊卑,顶撞内门弟子,弟子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清水宗的规矩。”
紫玄长老看向桑澈,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语气严厉地说道:“桑澈,可有此事?”
桑澈心中一紧,知道赵峰在撒谎,但她还是如实说道:“回长老,弟子并未顶撞师兄,是赵峰师兄先出言羞辱弟子,污蔑弟子是奸细,还主动提出要与弟子比试。”
“你胡说!”赵峰急忙辩解,“明明是你先不尊重内门弟子,我才动手的!”
紫玄长老皱了皱眉,显然是更相信赵峰的话。他看向桑澈,语气更加严厉:“桑澈,你刚入宗门,就敢如此狡辩,看来是没把宗门规矩放在眼里。今日之事,不管是谁先动手,你身为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斗殴,就是你的不对。罚你面壁思过三日,抄写宗门规矩一百遍!”
桑澈闻言,心中一阵委屈。明明是赵峰先挑衅,可长老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罚她,这明显是在打压她。她咬了咬牙,正欲辩解,却被凌熠辰拉住了。
凌熠辰对着紫玄长老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地说道:“长老,此事并非桑澈的错,是赵峰师兄先挑衅在先,还以大欺小。若要处罚,也该先处罚赵峰师兄才是。”
紫玄长老没想到凌熠辰会为桑澈出头,脸色更加难看:“凌熠辰,你虽是天赋出众的内门弟子,但也不能如此偏袒一个外门弟子。宗门规矩不可违,桑澈必须受罚!”
“长老,”凌熠辰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紫玄长老,“规矩是用来约束弟子行为,维护宗门秩序的,而非用来偏袒某些人的工具。今日之事,在场的弟子们都看在眼里,若是长老如此不公,恐怕会让其他弟子心寒。”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点头,觉得凌熠辰说得有道理。紫玄长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没想到凌熠辰竟敢当众反驳他,心中对桑澈的不满更深了。
就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紫玄,何必如此动怒。”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色道袍的长老缓缓走来,正是清水宗的执法长老白须长老。白须长老德高望重,在宗门内有着极高的威望。
紫玄长老看到白须长老,脸色缓和了几分,躬身行礼:“白须师兄。”
白须长老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笑着说道:“不过是弟子间的小摩擦,何必闹得这么大。赵峰,你身为内门弟子,欺负新入门的外门弟子,确实不对,罚你在思过崖面壁思过五日,抄写宗门规矩两百遍。桑澈,你虽事出有因,但与师兄动手,也有不妥之处,罚你抄写宗门规矩五十遍,不必面壁思过了。”
这个处罚虽然算不上完全公平,但相比紫玄长老之前的处罚,已经好了很多。桑澈对着白须长老躬身行礼:“多谢长老。”
赵峰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反驳白须长老的决定,只能不甘地行了一礼:“弟子遵命。”
紫玄长老见状,也只能冷哼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演武场。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周围的弟子们也纷纷散去。桑澈看着凌熠辰,感激地说道:“凌师弟,今日多谢你了。”
凌熠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刚才紫玄长老明显是在针对你,以后在宗门里,你要多加小心,尽量避免与赵峰他们发生冲突。”
桑澈点了点头,心中明白凌熠辰的意思。她知道,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修仙界,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欺负。她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在清水宗立足,才能为父母和宗门报仇。
接下来的几日,桑澈一边抄写宗门规矩,一边努力修炼。凌熠辰也时常会来看她,给她送来一些修炼资源,还指点她修炼上的不足之处。在凌熠辰的帮助下,桑澈的修为进步很快,短短几日,便已经巩固了筑基初期的修为,距离筑基中期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日,按照宗门规定,新入门的弟子们需要一同前往掌门所在的玉清殿,拜见掌门。桑澈和其他外门弟子一同来到玉清殿外,与内门弟子们汇合。凌熠辰也在其中,他看到桑澈,对着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不要紧张。
众人在殿外等候了片刻,便有弟子前来通报,让他们进入殿内。桑澈跟着人群,走进了玉清殿。玉清殿宏伟壮观,殿内供奉着清水宗历代掌门的牌位,正中央的宝座上,坐着一位身着金色道袍的老者,正是清水宗的掌门玄阳真人。玄阳真人鹤发童颜,眼神深邃,周身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显然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元婴修士。
宝座两侧,分别坐着几位身着各色道袍的长老,紫玄长老和白须长老也在其中。紫玄长老看到桑澈,眼神中依旧带着几分不满,而白须长老则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众弟子按照辈分,依次对着玄阳真人躬身行礼:“弟子拜见掌门!”
玄阳真人点了点头,声音温和地说道:“免礼。欢迎各位加入清水宗,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清水宗的弟子,当以宗门为重,潜心修炼,遵守门规,不得做出有损宗门声誉之事。”
“弟子遵命!”众弟子齐声应道。
玄阳真人目光扫过在场的弟子们,最后落在了凌熠辰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凌熠辰,你天赋出众,是万年难遇的修仙奇才。入我清水宗后,可要好好修炼,莫要辜负了这份天赋。”
凌熠辰躬身行礼:“弟子定不负掌门厚望。”
玄阳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其他弟子,一一询问了他们的姓名、出身和修为。当问到桑澈时,玄阳真人看着她,温和地问道:“桑澈,你是苍梧宗宗主之女?”
桑澈心中一紧,连忙躬身回答:“回掌门,正是。”
“苍梧宗遭此大难,实属不幸。”玄阳真人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你能在危难之际逃出来,还能拜入我清水宗,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今后在宗门里,若有什么困难,尽可向长老们求助。”
“多谢掌门关心。”桑澈感激地说道。
玄阳真人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修炼了多少年?”
桑澈回答:“回掌门,弟子今年十七岁,修炼了五年。”
玄阳真人点了点头,又看向凌熠辰,笑着问道:“凌熠辰,你呢?看你年纪不大,修为却如此高深,想必也是年少成名吧。”
凌熠辰躬身回答:“回掌门,弟子今年十五岁,修炼了八年。”
“十五岁?”
桑澈听到这个数字,不由得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凌熠辰比自己大,毕竟他的实力比自己强那么多,行事也比自己沉稳成熟,却没想到,凌熠辰竟然比自己还小两岁。
不仅是桑澈,其他弟子们也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十五岁的筑基后期巅峰,还拥有七灵根全满的根骨,这简直是逆天的存在!
玄阳真人也忍不住赞叹道:“十五岁的筑基后期巅峰,真是难得一见!凌熠辰,你放心,宗门定会为你提供最好的修炼资源,让你早日成长起来。”
凌熠辰再次躬身行礼:“多谢掌门。”
拜见掌门的仪式很快便结束了,众弟子依次退出了玉清殿。殿外,桑澈看着凌熠辰,脸上满是惊讶:“凌师弟,你竟然只有十五岁?我一直以为你比我大呢。”
凌熠辰看着她惊讶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看起来很老吗?”
“不是不是。”桑澈连忙摆手,“只是你比我强太多了,行事也很沉稳,所以我才会误会。”
凌熠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他自幼跟随师父在山中修炼,见惯了生死,经历的事情远比同龄人要多,自然要比一般的少年沉稳许多。
“对了,凌师弟。”桑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凌熠辰问道,“你既然只有十五岁,那之前在苍梧山脉遇到你时,你的实力就已经那么强了,你到底是怎么修炼的啊?”
凌熠辰看着她好奇的眼神,想了想,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每日勤加修炼,从未懈怠过。再加上师父留下的一些修炼心得和资源,修炼起来倒也顺利。”
桑澈点了点头,心中更加敬佩凌熠辰。十五岁就能有如此成就,背后一定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以凌熠辰为榜样,更加努力地修炼,早日提升自己的实力。
两人并肩走在清水宗的山道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仙气氤氲,宛如仙境。桑澈看着身边的凌熠辰,心中充满了感激。若不是遇到他,自己或许早已死在苍梧山脉,更不可能拜入清水宗,拥有报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