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学“看什么这么出神?”
陆嘉学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不满,随即不由分说地将佘清猗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回铺着厚厚软垫的榻上,用薄毯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陆嘉学“说了多少次,你现在最忌劳神,怎么就是不听话?”
佘清猗无奈地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模样,叹了口气:“我不过看看首饰花样,哪里就劳神了?侯爷也太紧张了些。”
陆嘉学在佘清猗身侧坐下,握住她的手,眉头拧得紧紧的:“女子怀胎生育本就是极辛苦、伤元气的事。我恨不能替你受了这些辛苦,你若再为那些琐事费心伤神,岂不更是损耗自身?”看着佘清猗因为孕反而有些失了血色的脸颊,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听话,好生将养,外面天大的事,都有我。”
佘清猗看着陆嘉学眼底不加掩饰的关切,泛红的眼眶,到嘴边关于罗慎远和密信的话又咽了回去。
佘清猗未来得及辩白,却见陆嘉学眼睛倏地红了,一层水光蒙上那双深邃眼眸。
陆嘉学紧紧握着她的手,声音哽咽:“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这样的罪……瞧你都清减了……”
战场上刀斧加身都不曾皱眉的安北侯,此刻竟因为佘清猗孕中些许不适就要掉眼泪。
佘清猗心里又软又酸,连忙抬起另一只手,用指尖轻柔地揩去陆嘉学眼角的湿意,连声道:“听话,我听话就是了,日后一定多吃些,好不好?你别这样……”像哄孩子般安抚着他:“这都是女子怀孕时常有的,真的不打紧。你看,我这会儿不是好好的?而且……”话音一转,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娇嗔,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午膳确实没怎么吃,这会儿我倒真觉得有些饿了。不知怎的,突然格外想念我阿爹做的樱桃煎,酸甜爽口……”
这招果然有效。
陆嘉学红着的眼睛里担忧未散,却已迅速被“娘子想吃”这件事取代。陆嘉学小心翼翼地将佘清猗从榻上扶起,带着一种要立刻满足她所有愿望的急切。
陆嘉学“好,我们这就回国公府!你想吃多少都有,让父亲亲自给你做,我跟在父亲身边学。”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无比轻柔地帮佘清猗整理好衣衫和鬓发。
镇国公府的门楣依旧巍峨,得了信的管家早已带着下人恭敬地候在门外。车驾刚停稳,没等陆嘉学亲自来扶,佘清猗便被她兄长佘明远小心翼翼地搀了下来。
“慢些。”
佘明远声音温和,带着兄长独有的关切,他身旁站着的妻子谢舒也立刻上前,含笑扶住了佘清猗的另一边手臂,眼里透着怜惜:“回来啦,怎么瘦了这么多,回头爹爹看见又该心疼了。”
几人刚踏入前厅,就听见佘伯渊中气十足、却又故意板着的声音传来:“哼,谁心疼这妮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老头子还以为你早忘了娘家门朝哪边开了!”
佘清猗委屈道:“爹爹这是哪里的话?是要不认女儿了吗?”
佘伯渊慈爱又带着些许威严地视线地落在女儿身上:“那我该关着门不让你进才是。”
佘伯渊上下仔细一打量,方才那点故意摆出的冷硬瞬间冰消瓦解,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心疼。他伸手想拍拍女儿的肩,又怕手重了,最终只虚虚地拂了一下,眉头拧得紧紧的:“这才多少时日不见,怎么又清减了这许多?下巴尖得都能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