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宫宴的鎏金宫灯从太和殿一直挂到御花园。
明黄色的光晕裹着桂花香,在夜色里织成一片虚假的繁华。
年世兰穿着一身石榴红撒花宫装,鬓边斜簪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裙摆扫过汉白玉台阶时,故意晃了晃身子,引得身边的宫女连忙伸手搀扶。
“娘娘慢些。”颂芝低声提醒,指尖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腕——那是她们约定的暗号,示意一切准备妥当。
年世兰却像是没听见,甩开颂芝的手,踩着醉步扑向刚下轿的康熙:“皇上~您可算来了,臣妾等您好久了~”
她故意将声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娇憨,脸颊蹭过康熙的龙袍,留下淡淡的脂粉香。
康熙被她缠得无奈,伸手扶住她的腰,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又喝多了?仔细脚下。”
“才没有~”年世兰仰头,眼神却清明得很,“臣妾只是见到皇上,心里欢喜,就忍不住想亲近~”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又是华贵妃恃宠而骄的寻常戏码。
景仁宫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嗤,被禁足三月的皇后虽未出席,却派了心腹嬷嬷来观礼,此刻嬷嬷正冷眼看着年世兰,眼底满是不屑——果然是个只会靠撒娇邀宠的草包,没了年羹尧的兵权,连协理六宫的差事都保不住,还在这儿做痴心妄想的美梦。
年世兰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嬷嬷的神色,嘴角的笑意更浓,顺势往康熙怀里缩了缩:“皇上,臣妾脚疼,您扶着臣妾走嘛~”
康熙无奈地摇了摇头,任由她挂在自己身上,朝着太和殿走去。
路过甄嬛和沈眉庄时,年世兰还不忘挑眉挑衅,那副骄纵模样,让沈眉庄皱紧了眉头,连甄嬛眼底都闪过一丝复杂——她实在猜不透,年世兰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又有什么计划。
只有颂芝知道,自家娘娘清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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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翊坤宫,年世兰特意让她用温水兑了些果酒,只在唇齿间抹了点烈酒,看起来醉态十足,实则脚步稳得很。
这宫宴上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是精心设计的戏码。
入了殿,年世兰被康熙按在贵妃席位上,她却不安分。
一会儿嫌御膳房的点心太甜,一会儿又说宫女斟的酒太凉,闹得康熙没法安心与大臣说话,只能频频回头安抚她。
太后坐在主位上,看着年世兰这般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嬷嬷低语:“罢了,她如今没了年家兵权做靠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
嬷嬷连忙附和:“太后说得是,华贵妃如今就是个没了爪牙的猫,只能靠撒娇邀宠过日子。”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飘进年世兰耳朵里,她却装作没听见,反而端起酒杯,踉踉跄跄地走到太后面前。
“太后~臣妾敬您一杯~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故意手一抖,酒液洒了些在太后的裙摆上,吓得宫女连忙上前擦拭。
太后脸色微沉,却还是强压着怒气:“哀家乏了,先回宫了。”
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年世兰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随即又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扑回康熙怀里。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太后是不是生气了?”
“没事。”康熙拍了拍她的背,语气里带着几分敷衍,“太后只是累了,你别多想。”
年世兰心里清楚,康熙早已对她没了往日的兴致,如今的纵容,不过是因为年羹尧主动辞官,给足了他面子,他才懒得与她计较。
这样正好,越不在意,越不会怀疑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