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笑着拱手,语气诚恳:“又要麻烦大叔大婶了。”说着便跟着两人走进屋。
宁清端着食盒跟在后面,看着他与爹娘熟稔交谈的模样,心里悄悄泛起甜意——这是她在书中从未见过的苏昌河,没有了杀手的冷硬与决绝,眉眼间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温和,连说话的语气都软了许多。
自青崖山那碗温热的鸡蛋茶后,苏昌河的玄色身影,渐渐成了宁家村的常客。
有时是破晓时分,他踏着山间的露水来,玄色衣摆沾着草屑与晨雾,手里提着油纸包好的热包子,一进门就笑着说:“大叔大婶,镇上‘张记’的猪肉馅包子,刚蒸好的,趁热吃。”正好赶上宁家的早饭,他会陪着宁老实喝两碗粥,听李氏讲村里的琐事。
有时是暮色四合时,他披着漫天晚霞归,腰间的匕首藏得严严实实,脚步比来时急切些,进门就问:“清儿呢?我带了城里新出的玫瑰膏,铺子里的姑娘说这个擦脸软和。”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瓷瓶,递到宁清手里,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待的时日从不久留,短则半个时辰,放下东西便走。
除了玫瑰膏与话本,有时是一筐刚从山涧摘的野梨,表皮还带着绒毛,他说:“路过时看见的,看着水分足,应该甜。”
有时是一小罐上好的蜂蜜,他说:“他弟弟苏昌离从蜂农那换的,说泡水喝对嗓子好。”
长则住上一两日,清晨天刚亮,他就跟着宁老实去后山砍柴。
往日握惯了匕首的手,抡起斧头却格外有力,劈好的柴块大小均匀,码在院角整整齐齐,比村里的老樵夫还规整。
宁清站在院门口看着,忍不住笑着喊:“苏公子,歇会儿再劈吧,喝口水!”他便停下动作,接过水瓢一饮而尽,嘴角沾着些木屑,却笑得格外明朗。
午后若是遇上雨天,他会帮着修缮漏雨的屋顶。
踩着木梯爬上房梁,动作利落得不像常年握刀的杀手,宁清在下面递瓦片,偶尔递错了,他也不恼,只笑着说:“清儿,是青瓦,不是灰瓦。”惹得宁清脸颊发烫,连忙换了瓦片递上去。
有次宁老实看着院角码得笔直的柴堆,忍不住拍着苏昌河的肩膀叹道:“苏公子,你这手艺要是生在我们村,那绝对是最抢手的女婿!村里的姑娘家,谁不盼着找个能干的婆家啊。”
苏昌河正低头擦着手上的木屑,闻言动作一顿,抬头望向屋里——宁清正坐在窗边缝补衣裳,阳光落在她发间,温柔得不像话。
他嘴角悄悄勾了勾,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能帮上大叔的忙,就好。”他从不在村里提暗河的过往,只像个寻常的访客,陪着宁清做最普通的农家事。
春日里,两人会踩着晨露去山坡摘野草莓。
宁清踮着脚够树梢上最红的那颗,指尖刚碰到,草莓却“咕噜”一声滚进了草丛。
她懊恼地蹲下身,扒拉着草叶找,嘴里嘟囔着:“怎么就掉了呢,看着就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