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两人一起去山里打猎,宁老实教他设陷阱,苏昌河学得快,没过多久就捕到了一只肥硕的兔子。宁老实笑着拍他的肩膀:“苏公子,你这脑子灵光,要是做猎户,肯定能养活一大家子!”
苏昌河看着手里的兔子,兔毛柔软,带着温热的体温。他想起暗河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想起满手的血腥,轻声道:“还是村里好,安稳。不用每天想着怎么活下来,也不用想着怎么杀别人。”
这天晚饭,李氏熬了一锅鸡汤,汤里飘着红枣和枸杞,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李氏给苏昌河盛了一碗,递到他面前,无意间问道:“苏公子,你平时都做些什么营生啊?看着你不像庄稼人,也不像镇上的生意人,倒像是……走江湖的?”
苏昌河手里的筷子顿了顿,鸡汤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他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碗沿,才轻声说:“我做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说不定哪天就会惹上麻烦,怕是会连累你们。”
他说这话时,头微微低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他怕宁家会像其他人一样,听到“杀手”二字就露出恐惧的神色,怕他们会把他推开,怕自己再也不能踏入这个充满烟火气的院子。
宁老实却摆了摆手,放下手里的碗,语气诚恳又坚定:“苏公子,我们虽穷,却也懂道理。你救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是我们的恩人。再说,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做危险的事?”他看着苏昌河,眼神里满是信任,“你要是真怕连累我们,就好好待清丫头。只要你对她好,我们就放心。就算真有麻烦,我们一家人一起扛,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强。”
宁清站在一旁,正给父亲添饭,听着父亲的话,眼眶突然红了。
她知道,苏昌河最在意的就是别人对他的看法——世人都骂他是“暗河煞神”“送葬师”,却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做这些,没人见过他冷硬外壳下的孤独。
而宁家的接纳,就像寒冬里的一缕暖阳,能融化他心里积了多年的冰。
苏昌河看着宁老实夫妇真诚的眼神,又看向宁清泛红的眼眶,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彻底软了下来。
他端起碗,喝了一口鸡汤,温热的汤汁从喉咙流到心里,暖得他鼻子发酸。“多谢大叔大婶。”他轻声说,语气郑重,“我会对清儿好的,一辈子都对她好。不会让她受委屈,也不会让你们受连累。”
从那天起,苏昌河来得更勤了。他甚至托宁老实帮忙,找了村里最好的木匠,在宁家隔壁买了块空地,说要建个房子。
这天下午,他拿着一张手绘的图纸找到宁清,图纸上画着一座小小的院子,有一间正房,一间厢房,还有一个小花园。图纸上的线条歪歪扭扭,却看得出来画得格外认真。
“清儿,你看这个样式怎么样?”他指着图纸,指尖有些发烫,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以后我来村里,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总麻烦大叔大婶。而且……”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以后你回娘家,出门就能看见,不用跑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