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画室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陆星眠握着炭笔，却迟迟没在画纸上落下一笔，他满脑子都是昨晚哥哥书房里的灯光，还有那张被藏起来的胃镜报告
“星眠，发什么呆呢？”旁边的陈默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老师刚说要画静物速写，你再不动笔，一会儿又要被骂了”
陆星眠回过神，看向画架前的苹果与陶罐，炭笔在指尖转了半圈，却还是没落下，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偷偷在网上查慢性萎缩性胃炎，屏幕上跳出的长期劳累易加重，需定期复查等字眼，像小石子一样硌在心里
“我在想，下午要不要去兼职”陆星眠压低声音，指尖无意识地在画纸上划着横线，“我想攒点钱，让我哥去医院好好检查”，陈默手里的画笔顿了顿，看了他一眼“你哥不是说他有钱吗？再说你这画画的手，去兼职搬东西或者发传单，万一伤了怎么办？”，“可他总把钱花在我身上，自己连件新衬衫都舍不得买”陆星眠的声音透着委屈，“上次我看见他衬衫袖口磨破了，还在穿”
正说着，画室的门被推开，一阵冷风灌进来，陆星眠下意识抬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正跟老师低声说着什么，男人背对着他们，身形挺拔，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起来不像是来学画画的
“那人是谁啊？”陈默凑过来，小声问，“看着挺严肃的”陆星眠摇摇头，心里却莫名有点不安，他看着男人的侧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又想不起来，直到男人转身，目光扫过画室，刚好落在他身上，四目相对的瞬间，陆星眠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男人的眉眼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陆星眠攥紧了手里的炭笔，指尖泛白，他突然想起哥哥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去年公司年会，哥哥和同事的合影里，有个男人和眼前这人长得很像，哥哥当时说，那是公司的张总，张总？就是那个改了施工队安全记录，还买通交警的人？他怎么会来这里？，陆星眠的手心瞬间冒出冷汗，他想站起来去找老师，却看见张总朝他走了过来，脚步声在安静的画室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
“你就是陆沉舟的弟弟，陆星眠？”张总在他画架前停下，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陆星眠没应声，握着炭笔的手更紧了，指节都在发颤，他想起录音里刘蔓说的“张总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心里更慌了，张总是来找他的？还是来找哥哥的？张总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别紧张，我就是来看看，你哥最近很忙，项目压力大，有时候脾气不好，你多担待”
，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可陆星眠却觉得浑身发冷，他想起哥哥昨晚收到的短信“别查当年的事了，对你没好处”，难道是张总发的？，“我哥很好，不用你操心”陆星眠抬起头，声音虽然有点抖，却透着股执拗，张总的笑容淡了些，目光落在他的画纸上，空白的画纸，只有几道凌乱的横线，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画纸的边缘“你画画很有天赋，可别因为别的事分心，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不好”，这句话像个警告，陆星眠的心跳更快了，他想反驳，却听见老师的声音传来“张总，您要找的资料我放这儿了”，张总收回手，转身看向老师，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表情“麻烦你了”他拿起资料，又看了陆星眠一眼，“有空让你哥给我回个电话，项目上还有点事要跟他谈”，说完，他转身离开画室，风衣的下摆扫过地板，带起一阵冷风
陆星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松了口气，手心的冷汗已经把炭笔都浸湿了，陈默凑过来，一脸担心“那人是谁啊？看着好吓人，他跟你说什么了？”，“他是我哥公司的张总”陆星眠的声音还有点发颤，“就是……就是跟我爸妈当年车祸有关的人”，陈默的眼睛瞬间睁大“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是不是想威胁你？”陆星眠摇摇头，心里却乱成一团麻，张总说“有空让你哥给我回个电话”，是想跟哥哥谈项目，还是想警告哥哥别再查下去？还有那句“知道太多，反而不好”，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掏出手机，想给哥哥发消息，却看见哥哥发来的微信，中午我来画室接你，带你去吃你爱吃的糖糕，看着糖糕两个字，陆星眠的鼻子突然一酸，他想起小时候，哥哥总带着他去城南的糖糕店，每次都买两个，一个给她，一个自己吃，那时候的糖糕，甜得能让人忘了所有烦恼，他回复好，然后把手机放进兜里，拿起炭笔，在画纸上落下第一笔，他要好好画画，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哥哥，他不能让张总吓到，更不能让哥哥担心
画纸上，苹果的轮廓渐渐清晰，陆星眠看着画里的苹果，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张总想要干什么，他都会跟哥哥一起面对，找到爸妈车祸的真相
张总走出画室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冷硬“陆沉舟的弟弟在那个画室，你去盯着点，别让他跟陆沉舟说太多不该说的，另外，把当年的那份交警笔录找出来，别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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