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瑜

警车驶入南湖区的老旧居民区时，正午的阳光正烈，狭窄的巷子里飘着油烟味，晾衣绳上的衣物在风里晃荡。黄景瑜刚下车，就看到老周在警戒线外挥手，脸色比电话里更凝重：“头儿，情况有点棘手，现场像是个密室。”

“密室？”黄景瑜皱眉，弯腰钻过警戒线。眼前是一栋六层老式居民楼，死者在四楼出租屋，楼道里挤满了围观的邻居，议论声嗡嗡作响。技术科的人已经在楼道口提取足迹，沈松遥的法医车停在楼下，她正戴着口罩和手套，低头检查从屋里带出来的一个空药瓶。

“沈法医，初步情况怎么样？”黄景瑜走过去。

沈松遥抬头，眼底带着一丝困惑：“死者男性，约40岁，躺在卧室地板上，口鼻有白色泡沫，初步怀疑是药物中毒。但奇怪的是，出租屋的门窗都是从里面反锁的，门把手上只有死者的指纹，窗户也没有撬动痕迹。”

黄景瑜跟着她走进出租屋。屋里很简陋，一室一厅，家具陈旧，地上散落着空啤酒罐和外卖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卧室门虚掩着，死者仰躺在地板上，穿着灰色背心和短裤，右手紧攥着一个药瓶，瓶身是空的，标签显示是“地西泮”——一种常见的镇静催眠药，过量可致命。

“门窗反锁，只有死者指纹，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看起来像自杀？”小林跟在后面，小声嘀咕。

黄景瑜没说话，目光扫过房间：门后的挂钩上挂着一件深蓝色外套，口袋里露出半截烟盒；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水，杯口有死者的唇印；窗户紧闭，插销牢牢插着，窗沿上没有灰尘被触碰的痕迹——确实像个完美的密室。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黄景瑜问老周。

“房东刚过来认过，叫赵建军，无业，租这屋快两年了，平时很少出门，邻居说他性格孤僻，基本不跟人来往。”老周递过来一张身份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面色憔悴，眼神浑浊，“我们查了他的通话记录，最近一周只跟一个号码联系过，是个药店的座机。”

沈松遥这时已经蹲在死者身边，用镊子轻轻拨开他的手指，取下空药瓶：“药瓶上只有死者的指纹，但瓶身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你看这里，标签边缘有明显的摩擦印，不像是自然磨损。”她又凑近死者的口鼻，仔细闻了闻，“除了药物的味道，还有一点淡淡的杏仁味，可能混了其他东西。”

“杏仁味？”黄景瑜心里一紧——那是氰化物的典型气味，虽然很淡，但绝对不能忽视。如果死者是服用地西泮中毒，为什么会有氰化物的味道？是自杀时混合服用，还是另有隐情？

“需要带回法医中心解剖，才能确定具体死因和中毒成分。”沈松遥站起身，对助手小陈吩咐，“把尸体和现场所有物品都编号取证，尤其是那杯水和药瓶，重点检测成分。”

黄景瑜走到窗边，伸手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他又检查了门锁——是老式的球形锁，反锁时需要转动内侧的旋钮，上面确实只有死者的指纹。他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突然停在客厅的垃圾桶前，弯腰捡起一张揉成团的收据：展开后是一家超市的购物小票，日期是昨天下午，上面除了啤酒和泡面，还有一样东西被划掉了，只能看到模糊的“消毒……”字样。

“昨天下午买了消毒水？”黄景瑜看向老周，“屋里有消毒水味，可能是他自己喷的，但为什么要划掉购物记录？”

老周接过小票，皱着眉：“我让人去超市查监控，看看他昨天买了什么，有没有和其他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