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科研院的梧桐叶落满台阶时,丁程鑫刚结束一场持续四十小时的粒子对撞模拟实验。他摘下沾着淡蓝色荧光剂的手套,指尖还残留着仪器的凉意,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三下——是母亲发来的消息,让他务必去市中心医院做年度体检。
“丁教授,您这拼命劲儿,迟早要把身体熬垮。”助手小陈递来一杯热咖啡,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忍不住劝道,“听说这次体检中心来了位特别温柔的护士,您正好放松放松。”
丁程鑫没接话,只是捏了捏眉心。对他而言,时间是用来验证“时间可逆性”假说的工具,而非消耗在体检这类琐事上的成本。但母亲的催促像根软刺,他最终还是在周五下午,驱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体检中心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与百合混合的味道。丁程鑫刚填完表格,就听到一阵细碎的咳嗽声。他抬头,看见窗边站着个穿米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扶着窗台咳得肩膀发颤,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竟让那抹病态生出几分易碎的美感。
“你没事吧?”他下意识递过自己刚接的温水。
女孩接过杯子,指尖触到他指腹的凉意时,轻轻颤了一下。她抬起头,眼底带着未散的水汽,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谢谢,老毛病了。”
她叫林卿,是这家医院的志愿者,也是肿瘤科的常客——只是这点,她没说。丁程鑫看着她把温水喝完,将杯子递还时,指腹不小心蹭到她的手背,那温度比常人低了些,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瓷杯。
“我叫丁程鑫,市科研院的。”他鬼使神差地报上名字,明明平时对陌生人惜字如金。
“林卿。”她弯了弯眼睛,转身时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缕淡淡的栀子花香,“丁教授,体检室在前面左转,我带您过去吧。”
那一天,丁程鑫的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却在心里记下了一个叫林卿的女孩,和她咳起来时,微微泛红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