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真挚而深情，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眷恋和悔恨，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
他以为，至少能唤起她一丝一毫的熟悉感，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动容。
可就在纪伯宰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与伤痛中时，怀里的猫猫忽然抬起头，碧绿的猫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很感激我，很想补偿我……那不如你把黄粱梦给我，就当是报恩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它救阿献！”
纪伯宰满腔的柔情蜜意瞬间被这句话冻住。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小猫那清澈却带着功利的目光，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软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的灵脉，真的如你所说是由离恨天催生改造的，那么没有黄粱梦解毒，我也会死，而且会死得很快、很痛苦……”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哪怕最微小的动摇或迟疑，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唾弃的卑微乞求：
“你就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死活吗……”
温阮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那是你的事啊！关我什么事？明献哥哥能活着就好了呀！”
看着温阮理所当然的样子，纪伯宰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她此刻心系明献，对自己毫无情谊。
但亲耳听到她用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还是让他痛得眼前发黑，几乎无法呼吸。
温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太重了，有些愧疚，却没有丝毫悔改：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只是不会撒谎而已。难道你希望我虚与委蛇，假装对你还有那么一点点旧情，柔情蜜意地哄着你，从你手中把黄粱梦骗到手，然后等明献哥哥得救后，再毫不犹豫地抛弃你、回到他身边吗？”
她甚至用一种“我这都是为了你好”的语气反问道：
“那样虚伪的欺骗，利用你的感情，难道不是更残忍、更可恶吗？我至少没有骗你，对不对？”
纪伯宰被她这番直率的歪理说得哑口无言，心中一片悲凉。
是啊，欺骗更残忍……利用感情更可恶……他一遍遍告诉自己。
可是，这毫不留情的真实，这将他最后一点幻想和希冀都彻底碾碎的坦诚，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凌迟？
那些记忆太深刻，太美好，早已刻入骨髓，融进灵魂。
他记得她曾怎样毫无保留、飞蛾扑火般地爱着他。
记得她在他怀里因为生涩和害羞而微微颤抖时的娇羞模样，记得在无边黑暗中，彼此笨拙却炽热地探索、交付身心时的承诺与悸动……
那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温暖和光芒啊……
他无法接受，那样浓烈到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情感，竟然可以说忘就忘，可以被如此轻易地抹去。
甚至……可以被另一个人取代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更无法接受，曾经视他如生命，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软软，如今却对他的生死如此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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