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天晚上和温阮‘推心置腹’,结果却把自己心肝脾肺肾都扎得千疮百孔之后,纪伯宰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没露面。
连午饭都是荀婆婆端着食盒在门口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开了一条缝接进去,随即又砰地一声关紧,里面再没半点动静。
荀婆婆急得在门口直转悠,可里头那位爷明显是心情坏到了极点,谁劝也没用。
他满脑子都是温阮那双清凌凌的却又无比冷漠的碧绿猫眼,还有从那张小嘴里吐出来的一句句比刀子还锋利的话。
他是真没想到,人……猫怎么可以狠心残忍到这个地步,疼得他喘不过气,又憋屈得想杀人。
可气归气,恼归恼,看着眼前的午饭,他还是下意识竖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廊下安安静静,连只鸟叫都没有。别说脚步声了,连根猫毛飘过的声音都听不见。
那没良心的小白眼猫,怕是压根没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为她茶饭不思、快要郁闷得长出蘑菇来的可怜蛋。
不过,饶是自个儿快要被陈年老醋和憋屈淹死了,纪伯宰还是没忘了隔着门板闷声闷气地叮嘱荀婆婆。
“帮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去库房里挑些最时兴的漂亮衣裙、精巧首饰给那丫头送去,挑料子最软和、样式最新颖的。再让厨房……不,你亲自去,盯着他们做几道她爱吃的点心零嘴,要精细热乎的,千万别饿着她。”
荀婆婆看着自家仙君那副明明关心得要死却偏要摆出一副冷脸的模样,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来气。
那女子都把仙君气得一天水米不进了,仙君倒好,自己在这儿难受,还惦记着人家吃穿用度,怕她饿着冻着,这叫什么事儿啊!
但她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恭敬应了声是,悄悄叹了口气,退下去张罗了。
于是,温阮的房间里很快就堆满了各色好东西。
各式各样的锦盒、食盒几乎堆满了半张桌子。
绫罗绸缎、珠钗环佩,琳琅满目。更别提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点心。
什么水晶虾饺、杏仁酪、桂花糕、酥炸小黄鱼……香气勾得人食指大动。
二十七到底没心没肺,此刻正抱着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皇狼吞虎咽,吃得两腮鼓鼓,含混不清地感叹:
“唔……姐姐,其实纪伯宰人好像也没那么坏嘛……你看这些好吃的!比尧光山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温阮正对着一件烟霞色的流仙裙比划,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出纤指戳了戳他的脑门:
“吃你的吧!几口吃的就把你收买了?瞧你这点出息!忘记他是怎么欺负你、还把你弄晕扔地上的了?你的原则呢?你的骨气呢?被汪汪队叼走啦?这根本就是典型的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糖衣炮弹懂不懂?一点阶级立场都没有!”
二十七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
“那……那糖衣也是甜的啊……炮弹又没真打着我……再说了,姐,你身上这新裙子不也是他送的吗?”
温阮被噎了一下,嘴硬道:
“我……我这是深入敌营的必要伪装!战术性接收物资!能一样吗?再说了,不穿白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