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握着剑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方才斩杀妖兽费了力气,而是那句“我们是不是见过”像根刺,扎得他心口发紧。他看着孟初染泛红的眼眶,忽然想起十年前在乱葬岗,她也是这样,举着半截断剑挡在他身前,血顺着指尖滴在他手背上,烫得像火。
“姜师兄,发什么呆?”孟初染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她已经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吧,脸上沾了血。”
姜墨下意识偏头躲开,指尖却先一步触到她的手腕——那里有道浅疤,是当年替他挡暗器时留下的。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厉害:“你……”
“我什么?”孟初染挑眉,把帕子塞进他手里,转身去检查妖兽的尸体,“这玩意儿皮挺硬,剑都差点崩口,倒是个练手的好材料。”
姜墨捏着帕子,看着她蹲在地上研究妖兽鳞甲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夜她趴在桌案上写药谱的样子。烛火晃得她睫毛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影,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比任何剑招都让他心安。
“初染,”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到她,“十年前乱葬岗,你是不是……”
孟初染的动作猛地一顿,手里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她缓缓转过身,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却笑着别过脸:“什么十年前?我记性差,早忘了。”
风卷着落叶掠过,姜墨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明白了。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困在过去的时光里,那些被刻意掩埋的旧痕,从未真正消失。
他捡起地上的匕首,走过去递给她,指尖故意擦过她的掌心:“忘了也好,以后……我护着你。”
孟初染接过匕首的手猛地收紧,刃尖划破了指尖,血珠沁出来,她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这次,能护多久?”
姜墨的心像被那滴血烫了一下,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流血的手指,用灵力止住血,一字一句道:“护到……你信我为止。”孟初染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指尖的刺痛仿佛蔓延到了心口,她猛地抽回手,别过脸去:“谁要你护。”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却没再反驳。
姜墨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闷。他知道,十年前的事是她心里的结——那时他为了突破境界闭关,没能及时赶到乱葬岗,让她独自面对追杀,落下了那道疤,也落下了对他的不信任。
“妖兽的鳞甲质地坚硬,正好可以用来加固你的药箱。”姜墨捡起地上的鳞甲,试图转移话题,指尖摩挲着鳞甲的纹路,“我帮你处理一下。”
孟初染没应声,却也没走开,只是蹲在原地,看着他用灵力剥离鳞甲上的杂质。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专注的侧脸,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竟让她想起了年少时,他也是这样,笨拙地帮她处理被灵草割破的手指。
“当年的事,”姜墨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是我食言了。我说过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却……”
“过去的事了。”孟初染打断他,声音有些发紧,“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有用。”姜墨放下鳞甲,认真地看着她,“我想告诉你,以后不会了。不管是闭关还是历练,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孟初染猛地抬头看他,眼里的震惊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