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四目道场的青石板冲得发亮,屋檐下的积水顺着瓦当“滴答”坠落,汇成细流漫过门槛。乌侍郎抱着小阿哥跌跌撞撞闯进来时,衣袍沾满泥浆,头发像乱草般贴在脸上,连顶戴花翎都歪在了一边,嘴里还在嘶哑地喊:“救命!快救命!有僵尸追过来了!”
小阿哥趴在他怀里,小脸烧得通红,左臂上三道深褐色的抓痕格外刺眼,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嘴里带着虚弱的颤音。嘉乐刚把风干的药材收进木盒,听见动静立刻冲出来,见此情景脸色一沉,伸手摸了摸小阿哥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箐箐!快去厨房拿两斤新糯米,再去后院池塘挖新鲜的莲子心!”嘉乐语速极快,一边接过小阿哥抱进堂屋,一边嘱咐,“糯米要淘干净,莲子心别沾生水,我去取蛇胆配解毒药!”箐箐应声就往厨房跑,裙角扫过门槛的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
乌侍郎瘫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看着小阿哥烧得迷糊的样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袍,突然打了个寒颤——刚才抱着小阿哥逃跑时,僵尸的爪子擦过他的手背,现在那处皮肤隐隐发疼,还透着点青黑。他慌忙把手背藏在身后,声音发颤地问嘉乐:“小、小阿哥这样……会不会有事?被僵尸抓伤,到底会怎么样啊?”
嘉乐正用干净的布条擦拭小阿哥的伤口,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先是发冷打颤,伤口周围会青黑扩散,接着指甲会变得又黑又长,思维慢慢不受控制,最后就会变成僵尸,见人就想咬,吸人精血……”
“轰”的一声,乌侍郎脑子里像炸开了,他猛地攥紧手背,指尖冰凉——发冷、手背青黑,这些症状他刚才都出现了!他不敢告诉嘉乐,更不敢让任何人发现,趁着嘉乐低头配药,悄悄挪到堂屋角落,背对着众人,偷偷揉搓着手背,眼神里满是惶恐,像只受惊的老鼠。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粗重的嘶吼——之前被僵尸咬伤的护卫,此刻已经神志不清,双眼翻白,指甲变得又黑又尖,正踉跄着撞开道场的木门,循着人气扑进来!那护卫的衣襟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嘴角挂着涎水,嘶吼着朝堂屋冲来。
“箐箐!小心!”嘉乐大喊一声,刚要去拿墙上挂着的桃木杖,就见箐箐从厨房跑出来,手里还端着淘好的糯米,见状立刻把糯米盆往地上一放,抄起门后的木棍就挡在护卫面前。木棍刚碰到护卫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住,狠狠甩向一边——箐箐踉跄着撞到门框,手臂擦出一道血痕,却还是爬起来,抓起一把糯米往护卫脸上撒去。
糯米碰到护卫的皮肤,瞬间冒起青烟,护卫发出凄厉的嘶吼,动作顿了顿。嘉乐趁机冲回房间,从木盒里抓出几张“镇邪符”,转身就往院跑,刚要把符纸贴向护卫的额头,突然听见堂屋传来“哐当”一声——乌侍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手背的青黑已经扩散到手腕,指甲长得飞快,眼神变得浑浊,正朝着小阿哥的方向伸爪!
“乌侍郎!你干什么!”嘉乐惊出一身冷汗,转身就往堂屋冲。乌侍郎像是没听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猛地扑向嘉乐,青黑的爪子直抓他的脖颈——他已经开始僵变,本能地想抓活人吸血!
嘉乐侧身躲开,反手从腰间摸出桃木匕首,抵在乌侍郎的胸前:“乌侍郎!你清醒点!”可乌侍郎已经听不进去了,蛮力极大,一把抓住嘉乐的手腕,另一只爪子就要抓向他的脸。嘉乐咬牙用力,将匕首往乌侍郎的手背划去——桃木能镇邪,匕首划过的地方,乌侍郎的手背冒出青烟,他惨叫一声,力道松了几分。
箐箐也冲进堂屋,手里拿着莲子心和蛇胆,见此情景赶紧把东西放在桌上,抓起一把糯米往乌侍郎身上撒去:“嘉乐!先制住他,别让他伤了小阿哥!”小阿哥烧得迷糊中还伸手要抓嘉乐的衣角。
嘉乐趁机挣脱乌侍郎的手,反手将他按在地上,从怀里摸出“定身符”贴在他的后背:“忍着点!这符能暂时定住你的尸气,等师傅回来就能救你!”乌侍郎在地上挣扎着,嘶吼声渐渐弱了些,可手背的青黑还在慢慢扩散,堂屋外护卫的嘶吼声也越来越近——道场里的危机,还远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