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我终于明白,我和他之间,早已没有了道理可讲。
他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碗苦药而皱眉的“小江”,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个可以凭一己好恶决定别人生死的疯子。
“我说了我不想嫁!”我几乎是嘶吼出声,用尽全身的力气表达我的抗拒。
话音刚落,他眼中的笑意瞬间褪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那双深邃的眼眸骤然一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翻涌着骇人的怒意。他周身的气势陡然变得凌厉而迫人,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里那被强行压下的怒火,可最终,他只是深吸一口气,那股几乎要将我吞噬的怒意又被他硬生生按了回去。
“这可由不得你!”他的语气变得无比强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带着不容转圜的决绝。“过了明日,你就是本王的王妃!”
“等等……等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响,炸得我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我慌乱地抓住他话语里的漏洞,“你不是说的三天吗?”
段寒江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模样,眼底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的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敲了敲,动作带着几分戏谑,似笑非笑地开口:
“本王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他瞥了一眼窗外渐渐沉下的天色,夕阳的余晖将窗棂染上了一层金红,“现在看来,似乎不必等那么久了。”
“为什么!”我无法理解他的逻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荒谬。
“你三番两次出逃,本王怎么还能等下去?”
他的食指挑起我的下巴,再次凑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我眼前放大,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偏执。
“明日便是五月初一,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吧。”
他说罢,完全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随手从一旁的托盘上拿起一条质地柔软的红布,便要朝我的眼睛覆来。
* * *
段寒江看着她脸上血色尽失,那双总是清澈又倔强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如此纯粹的惊恐与茫然,心中竟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
他喜欢看她这样,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在乎的,是被他影响的。
他压下心头那丝微不可察的刺痛。他知道自己正在将她推向绝望的深渊,可他别无选择。三天?他原本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想给她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去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看着她在他打造的华美牢笼中无计可施,最终只能一点点软化,接受他的存在。
可是,当属下回报,说她差一点就要从高墙之上跳下去时,他心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
他坐在书房里,听着暗卫的禀报,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将整个王府冻结。
他从未感到过如此强烈的恐惧,那不是对自己安危的担忧,而是一种仿佛要失去身体一部分的、深入骨髓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