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由于作者时间有限,咱们的进度条直接拉到大四吧)
风,带着柳絮和紫藤的甜香,悄无声息地溜进图书馆的窗。阳光被层层叠叠的香樟树叶筛过,在临窗的书桌上投下细碎、摇曳的光斑,像一池被吹皱的金色春水。
这方小小的天地,是江渝和沈砚辞近来最常驻足的“据点”。毕业论文,这座横亘在象牙塔与真实世界之间的最后关隘,以其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每个大四学子心头。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焦灼,混合着旧书页的霉味、咖啡的苦涩,以及键盘被敲击时发出的细密声响。
江渝的论文,聚焦于一个颇为前沿的领域——机器学习在金融极端风险预测中的应用。模型构建的艰深,数据处理的繁复,以及那总是差之毫厘的预测结果,都让她时常陷入一种与无形对手较劲的困顿之中。
此刻,她正对着一行行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和一张不尽人意的数据可视化图表发呆。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秀气的眉头无意识地拧成一个结,笔尖在空白的草稿纸上无意识地戳点着,留下一个个烦躁的墨点。那纷繁复杂的算法,像一团纠缠不清的丝线,她越是急于理清,那线头却仿佛藏得越深。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太阳穴。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按着那因长时间精神紧绷而酸胀的穴位。一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自身后笼罩下来,驱散了些许她周身的低气压。
“再皱下去,就要长皱纹了”沈砚辞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的却是化不开的温柔。
江渝像只被顺了毛的猫,向后软软地靠进他怀里,仰起头,露出求助的眼神,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鼻音:“这个模型……它好像故意跟我作对。跑出来的数据总是不对劲。”
沈砚辞俯身,就着她的手,目光沉静地扫过屏幕。他看得很快,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跳跃的代码,像是在解析某种独特的语言。片刻,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极其自然地接过了鼠标和键盘的控制权。
“这里,”他的指尖点在屏幕上某一行参数设置上,“损失函数的选择可能过于敏感了。试试看用Huber损失,它对异常值的包容性更强一些。”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笃定,伴随着清脆的键盘敲击声,像是在演奏一首安抚人心的夜曲。
他一边流畅地修改着,一边用最简洁易懂的语言,为她梳理着其中的逻辑关节。那些在江渝脑中盘根错节的难题,在他手下,仿佛被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脉络清晰,条理分明。
江渝怔怔地看着他。台灯暖黄的光晕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轮廓,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那平日里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凌厉,此刻尽数化为了沉静的思考与耐心的引导。他不必说什么甜腻的情话,仅仅是这份存在于具体问题中的、扎实的支撑,就比任何承诺都更让人心安。
“明白了?”他讲解告一段落,侧过头看她,眼底有细碎的微光。
“哇塞,砚辞你好厉害啊”
江渝眼睛蓦地一亮,心头的阴霾瞬间被驱散,一种豁然开朗的喜悦涌了上来。她用力点头,像小鸡啄米:“你真是……”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的好,索性凑过去,带着感激和依赖,在他微凉的脸颊上飞快地印下一个轻吻。
“就只是亲脸吗”
江渝微微一怔,轻轻在他嘴角落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吻,沈砚辞随即唇角勾起一个清浅却真实的弧度,抬手揉了揉她有些蓬松的发顶,语气带着纵容的无奈:“是你自己钻了牛角尖。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放松放松,累坏了可不好”
他利落地保存好文档,关闭电脑,将散落在桌上的文献资料归拢整齐。那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他特有的、掌控全局的从容。
窗外,暮色已然四合,天际最后一抹霞光正在消逝。图书馆里灯火通明,依旧坐满了为前程奋斗的身影。而在这拥挤与焦灼之中,他们拥有着彼此支撑的、微小而确定的温暖。
江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肩膀,将手自然地放进沈砚辞伸过来的掌心。他的手掌宽厚而干燥,稳稳地包裹住她的,传递过来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要吃小龙虾”
“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