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渐生

暮色四合时，四人满载而归。陆灵珊兴奋地描述着战斗经过，慕声虽话少，但眼中带着妙妙熟悉的、战后特有的兴奋。

“子期的‘炸火花’太厉害了！”陆灵珊比划着，“直接炸掉了山妖的一条臂膀！”

“只可惜让它逃了。”柳拂衣摇头叹息。

“别丧气嘛师兄，”陆灵珊给柳拂衣打气，“子期可是天级捉妖师，而且还有我辅助。下次我俩一定会抓住它的！你说是不是啊，小妙妙？”

妙妙没有回答，陆灵珊也不介意，她扭头继续加入讨论。妙妙看着四人热烈地商量着明天的捉妖计划，只感觉胸口发闷。

晚饭后，陆灵珊提议玩“斗法棋”——一种需要用法力操控棋子的游戏。妙妙借口洗衣服躲进后院。等她忙完出来，大堂里只剩下慕瑶在擦拭佩剑。

“他们呢？”妙妙问。

“河边去了。珊珊说要教慕声一个有趣的小法术。”慕瑶示意她坐下，“手还疼吗？”

妙妙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慕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慕瑶停下动作，正色道：“为何这么说？”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连火都生不起来。”妙妙盯着自己的指尖，“像个累赘。”

“妙妙。”慕瑶罕见地放柔了声音，“你为了救阿声失去神力，这份心意比任何术法都珍贵。至于捉妖……还有我们在呢。”

妙妙勉强笑了笑。夜风送来河边隐约的笑声，她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个方向。

“去找他吧。”慕瑶轻推她一下，“别一个人胡思乱想。”

妙妙沿着小路走向河边。月光下，她看见慕声和陆灵珊站在浅滩处，陆灵珊正手把手教他结印。两人靠得极近，从背后看几乎贴在一起。

妙妙迅速转身离开，没听见慕声冷淡的拒绝：“不必这样教，演示一遍就行。”

回到客栈，她独自坐在后院石凳上。井水映着破碎的月光，恍惚间，水面似乎浮现出她曾经拥有神力时的样子。突然，水面扭曲了一下，闪过一行字：

「选择不可逆转」

妙妙一惊，再定睛看时，水面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原来你在这儿。”慕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带着一身水汽在她身旁坐下，“怎么不来找我？”

妙妙强打精神：“看你们练得认真，不想打扰。”

慕声忽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妙妙可是……吃醋了？”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白梅香。妙妙想否认，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慕声低笑一声，将她揽入怀中：“傻瓜，我心里只有谁，你不知道吗？”

妙妙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这一刻的温暖如此真实，却莫名让她想起陆灵珊那声亲昵的“子期”，以及慕声没有否认的样子。

月光无声地洒落，将两人的影子融成一个。远处传来陆灵珊呼唤慕声的声音，妙妙感觉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僵。

“去吧，”她轻声道，“有人找你。”

慕声犹豫片刻，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早点休息，明天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妙妙伸手触碰井水。冰凉刺骨，一切正常，再也没有出现刚刚的字。

“是错觉吧……”她喃喃自语，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山间的雾气浓得化不开，像一团团灰白的棉絮缠绕在树梢。妙妙站在客栈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在窗棂上敲击着。慕声他们一早就出去追踪那只伤人的山妖，留她一人在客栈内。

“凌姑娘别担心，有慕公子他们在，什么妖怪都不在话下。”客栈老板娘端着热茶进来，笑容淳朴。

妙妙道了谢，接过茶杯。茶水温热，却暖不了她冰凉的手指。已经三个时辰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紧接着是树木倒地的轰响。妙妙扑到窗前，只见东南方的天空闪过一道熟悉的金红色灵力——是慕声的“上弦月”！

她一把推开窗户，不顾老板娘劝阻，跑到客栈外的空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山坡上的战况：慕瑶和柳拂衣在左侧结阵，金色符文在空中交织成网；而右侧，慕声与陆灵珊背靠背站立，一个枪出如龙，一个火符连发，配合得天衣无缝。

陆灵珊今天换了一身与慕声同色的黑色劲装，衬得身段越发玲珑有致。她一个后翻躲过山妖利爪，恰好落在慕声臂弯里。慕声顺势将她一带，陆灵珊借力腾空，手中甩出三道火符，精准命中山妖眼睛。

“漂亮！”慕声难得赞许地喊了一声。

山妖吃痛狂吼，慕声抓住机会，手中上弦月化作一道金色闪电，直刺妖怪咽喉。妖血喷溅而出的刹那，陆灵珊捏诀引火，将那些血液在半空中烧成灰烬，避免腐蚀草木。

妙妙看得呆了。她知道慕声很强，但从未以这种旁观者的角度看过他与人配合战斗。他与陆灵珊如此默契，仿佛已经并肩作战多年。那个赞许的笑容更是刺痛她的眼睛——慕声很少当面夸人，就连当初她成功炸出第一朵火花时，他也只是淡淡说了句“还行”。

山妖很快被收服。四人收拾完残局往客栈走，陆灵珊似乎脚崴了，整个人挂在慕声手臂上。妙妙迅速退回屋内，坐在桌前假装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