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深,午后的阳光变得慵懒,透过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周姐请了假,只有我一个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擦拭着茶杯。
风铃响了,声音不疾不徐。
我抬头,看到一个身影逆光站在门口,身形修长挺拔。他关上门,转过身来,是胡歌。他穿着简单的深色夹克和牛仔裤,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脸上带着些许风霜的痕迹,眼神温和而深邃,像沉淀了许多故事的深潭。
他没有立刻开口,目光在店内缓缓移动,掠过墙上的画,角落的绿植,最后落在我手中的茶杯上,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老板,不好意思,不吃饭。”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天然的磁性,“可以……讨杯热水吗?自己带了茶叶。”
他扬了扬手中一个小巧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紫砂茶叶罐。
“当然可以,您请坐。”我放下茶杯,拿起热水壶,为他倒了一杯刚烧开的滚水。
“谢谢。”他道了谢,却没有选择角落,而是在靠近窗户、光线最好的那张桌子旁坐了下来。他打开茶叶罐,用自带的小茶则仔细地舀出些许茶叶,投入空杯中,然后注入热水。干燥的茶叶在沸水中舒展开来,一股清幽的、带着兰花韵味的茶香缓缓弥漫开来,瞬间盖过了店里残留的些许食物气息。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茶叶沉浮,目光悠远,仿佛透过那杯茶,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那是一种经历过起落、沉淀下来的平静与从容。
我继续擦拭着其他杯子,没有打扰他。店里安静得能听到茶水微微沸腾的声音,以及窗外偶尔路过的车声。他就像一幅安静的画,与这秋日午后的“边缘小厨”莫名地契合。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小口啜饮着,动作优雅而专注。喝了几口,他放下杯子,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看着影视城里那些仿古建筑的飞檐翘角,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忙碌的剧组身影。
“这里……很安静。”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比不上您去过的地方。”我笑了笑。
他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真诚:“不一样的安静。这里的安静,有烟火气垫着,不飘,让人踏实。”
他的话总是能点到核心。我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他又静静地喝了两杯茶,期间接了一个简短的电话,语气平和地说了几句便挂断了。大约坐了二十多分钟,他杯中的茶汤颜色渐淡,他看了看时间,缓缓站起身。
“打扰了,老板。”他将茶杯轻轻放回原位,茶叶渣滓留在杯底。
“您太客气了。”
他走到柜台边,拿出钱包:“热水多少钱?”
我连忙摆手:“一杯水而已,不收钱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让他眼角的细纹舒展开来,显得格外温和:“那……谢谢你的水和这份安静。”
他收起钱包,对我颔首致意,然后转身,推门离去。风铃在他身后轻轻晃动,茶香却还在店里若有若无地萦绕。
他没有点任何食物,只是停留了二十分钟,喝了一杯自带的清茶。但他的到来,却像为“边缘小厨”注入了一种不同的质感——一种历经千帆后的沉淀与平和。他的评价,“有烟火气垫着的安静”,或许是对这个小店最好的注解。
傍晚王彦霖来时,我提起胡歌来过。王彦霖瞪大了眼睛:“老胡?他可是个‘仙儿’,能在他那儿挂上号的店可不多!他就喝了杯茶?没点评点评你这儿的装潢或者放的背景音乐?”他语气夸张。
我失笑:“没有,他就说……这里安静,踏实。”
王彦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嗯,这评价,很胡歌。”
一杯清茶,一次短暂的停留,一句走心的评价。胡歌的到来,如同秋日里一片优雅飘落的银杏叶,悄无声息,却为“边缘小厨”的故事,添上了一笔沉稳而富有韵味的色彩。